從前虞燭明才思絕絕,年紀輕輕就驚豔了京城,她很少跟這個一直對自己父親有敵意的二叔說話。後來父親逝世,二叔對大房壓榨,虞燭明更是對他沒有好臉色,也因此沒少被他罰跪在祠堂。
“二叔找我有什麼事?”虞燭明同樣沒給他多餘的表情。
從京城貴女跌落成偏遠小鎮的農女,她說不上閱盡了人間階級之變又多可怕,卻也實實在在地感受過外人的冷眼,嘗過生活辛酸。
平日虞燭明總是會在嘴邊掛著笑容,面對他倒是一點都不裝了,就這麼冷冷地看著。虞成懷心中有些憤怒,這眼神跟他大哥的一模一樣。但他有了新計劃,此時並不想讓虞燭明不悅。
於是忽略了她的冷漠,沉聲道:“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虞燭明心說,當然知道,可不就是你害死的麼?虞淮調查這麼多年,並非毫無頭緒,雖然還沒有完整的脈絡,但絕對跟這個二叔脫不開幹系。
當然她不能暴露虞淮一直在查這件事的事實,於是裝作驚訝:“我原以為二叔不在意此事了,難道,二叔又查到什麼了嗎?”
見她上鈎,虞成懷也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從前你哥哥一直要查這件事,我並非刻意阻止。只是江家在明,莊家在後,都不願我們知道懷濟是為何而死,我才裝作不在意此事,也不讓你們去調查。”
莊家就是如今的皇家,虞燭明知道虞成懷只是在演著兄弟情深的戲碼,又想看他還有什麼後招,便順著他的話說:“還有這種事,這些年我真是錯怪二叔了。”
虞成懷一臉悲痛,不知道的人都要被他的演技騙過去了:“你以為我為何要讓你嫁與江雲浦?因為他就是殺害你父親的兇手啊!我只是給你找了個可以手刃敵人的機會!”
虞燭明聞言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虞成懷能如此厚顏無恥,將這份罪責扣到江雲浦頭上。
她顫抖著聲音說:“二叔可有證據?”
虞成懷從書櫃裡取出一封密信,上面有大理寺的密封條,還是未拆開的狀態。
“此事我也是最近才有了最終定論,這是我託人在大理寺查到的部分資料,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虞燭明並不清楚目前大理寺是在誰的勢力範圍下,只知道這份資料一定存疑。但她演戲要演全套,當即就拆開了密封條,裡面赫然寫著:首輔嫡子虞成濟死於刺殺,年方三七。嫌疑最大者,定北王。
“怎麼會……”
虞成懷步步緊逼,“你以為他待你好是真的出於真心嗎?只怕是心有有愧,不得不對你好罷了。”
“我該怎麼做……”虞燭明像是真的信了。
虞成懷:“明日宮宴,殺了他。”
絲絲秋風入屋裡,聲聲蟬鳴映肝膽。
虞燭明抬眸望向虞成懷,他定如泰山,似乎此事是他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
如果沒有虞淮調查在前,如果沒有這些年在外生活的沉澱,虞燭明今夜一定會被虞成懷鼓動,明日去刺殺江雲浦。
“好,多謝二叔為我製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