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那邊阿燐舉止得當,將宴會辦理的井井有條。這邊古明地覺送走阿燐,閉眼思量,只想找出一個法子,既引發異變教那八雲紫脫不得身,又能將地靈殿置身事外。思來想去也不曾找出兩全之法,只得鬱郁不樂,傷勢更是嚴重。古明地覺坐於殿上,剛睜開眼,忽見殿外似有人影徘徊,便高聲說道:“殿外何人?有何指教?”殿外之人聞言,進得殿來,見禮道:“永遠亭總管鈴仙·優曇華見過古明地殿主。”古明地覺大驚:“永遠亭?此來所為何事?”鈴仙答道:“奉師匠之命,特來送藥。”古明地覺驚訝更甚,忙祭起覺之瞳細細觀看,但卻一無所獲。原來這鈴仙今日一早,接到師匠八意永琳信一封,信中言說如此如此,並附有竹葉一片,可解舊地獄陰霾之氣。鈴仙依信上所言,取了藥,將竹葉銜於口中,往舊地獄來見這古明地覺了。古明地覺知曉此乃八意永琳不願自己窺探於她,故出此策,只得連忙收束心神,接過藥,問道:“此藥如何服用?”鈴仙答道:“此藥共有三粒,每日子時以水沖服一粒,三日後便可以了。”古明地覺大喜,深鞠一躬,謝道:“多謝八意大人救命之恩。不知八意大人還有何吩咐?”鈴仙說道:“師匠只想求取地底薔薇三隻,以作藥引。”古明地覺說道:“此事容易,只是這地底薔薇對一般妖怪而言,乃是劇毒,此物能作藥引?”鈴仙只是說道:“此事師匠自有計較。”古明地覺不好再問,只能去取來三隻地底薔薇,交於鈴仙,再問道:“不知八意大人對前日之事有何看法?”鈴仙說道:“師匠沒說,我也沒問。”古明地覺卻再鞠一躬,追問道:“還望鈴仙小姐賜教。”鈴仙見狀,只得說道:“師匠信中曾說,這八雲紫管理大結界,最忌諱的便是如你我一般外來之人與外來之物。”古明地覺聽罷大喜:“多謝賜教。八意大人神機妙算,古明地覺不如矣。”說罷親自送鈴仙出了地靈殿。
古明地覺回到殿中,心中喜悅之情難以自抑,繞著大殿走了三圈,放聲大笑,隨即走到案邊,拿起紙筆,寫道:
八億年前生八意,千年歲月何言多?
壺中演得八千年,掐指算遍天地間。
昔日井中觀日月,今遭才知天外天。注1)
古明地覺寫罷,將筆擲於地上,對著永遠亭方向遙拜三次,心悅誠服道:“謝八意大人賜教。”隨即沐浴更衣,從後門出了地靈殿,往香霖堂方向去了。不一會兒,古明地覺到了香霖堂,降下雲頭,整理衣冠,先對香霖堂旁讀書妖怪施了一禮,隨即便走到門口,問道:“森近霖之助先生可在?古明地覺來訪。”過了數息,便聽到屋內傳來聲音:“快請進。”古明地覺推門進屋,見屋內被各類雜物擠的滿滿當當,雜物後有一書桌,桌後坐一眼鏡少年,手中握著一本書,古明地覺細看時,書名卻是不曾見過,隨即古明地覺便移開視線,打量起周圍雜物來。古明地覺見這屋內東西,大半不曾見過,暗暗稱奇,卻一面祭起覺之瞳,打量起霖之助來。森近霖之助見古明地覺對屋內雜物頗有興趣,便不出言打擾,只是靜靜觀察起眼前少女來。霖之助只見眼前少女氣質雍容,面色蒼白柔弱,一舉一動透出一股嬌弱氣息,彷彿風一吹便會從眼前消失不見,與自己平日所見大小妖怪、靈夢、魔理沙等人大不相同,心中不自覺生出一股憐惜之感。又過了一刻,古明地覺方才抬起頭來,說道:“小女子聽說這外界最是神奇,有一物件,名喚電燈,不需法力驅動,便可放出萬丈光芒。想我這地靈殿終日昏昏暗暗,若霖之助先生能為小女子尋得此物,小女子不甚感激。”這古明地覺哪裡聽說過什麼電燈,方才進了香霖堂,讀了霖之助的心思,才知道這書案上所放之物名叫電燈,作照明用。霖之助聽了這香音軟語,愣了一愣,脫口說道:“這電燈雖不用法力驅動,但地靈殿沒電,這電燈也是不會亮的。”古明地覺問道:“何為電?”霖之助略一思索,答道:“雷便是電。”古明地覺作苦惱狀:“可惜小女子不會那龍宮法術,召不出雷來。”霖之助忙道:“不需法術,外界只需少許火油火炭,便可生出電來。”古明地覺作驚訝狀:“火也能生電?這外界法術好生神奇。”霖之助呵呵一笑,解釋道:“外界不叫法術,叫科學。想這外界人如今已然能上天撈月,些許雷電,不是甚子高深學問。”古明地覺忙問道:“上天撈月?這人類肉身最是柔弱,怎耐得住那登月之旅?”霖之助見眼前少女如同好奇寶寶,也放開心神,說道:“外界人類最善製造,小可造出如那頭發絲一般的鐵索,大能造出身長百米的機器人。”古明地覺心中一動,接著問道:“這機器人,是何物?”霖之助答道:“乃是人類依自己樣子,用鋼鐵造的載具,此物可上九天攬月摘星,行走時大地震顫,生靈萬物見之盡皆顫抖。”古明地覺暗道:正要此物助我成功。忙問道:“此物如此神奇?那先生可曾見過此物,這幻想鄉內能造出此物否?”霖之助暗笑:這小姑娘卻是異想天開,我便有圖紙,又怎有條件造這般巨大之物?隨即敷衍道:“殿主有所不知,這東西在外界亦屬機密,憑我幻想鄉內之生産力,怎造的出如此巨大之物?”霖之助只道這是古明地覺異想天開,卻不知自己心中所憶諸事,連同那圖紙一同被古明地覺讀去了。古明地覺表面故作遺憾道:“不知小女子今生是否有幸,得見如此神奇之物。”隨即作左顧右盼狀,驚訝道:“不想已經這個時候了,能與先生談古論今,小女子長了許多見識,本想求得電燈一用,哪知這外界之物也有許多限制。今日天色已晚,小女子就此告辭,若來日有何神奇之物,還望先生莫要藏私。”霖之助好不容易見了一個對外界如此好奇的妖怪,性格又溫潤如水,心中十分不捨,但卻也不好阻攔,只能說道:“這是自然,如若殿主不嫌棄我這地方破舊,他日可再來看看。”說罷一直將古明地覺送出屋子,注視古明地覺飛走良久,才轉身回屋。
古明地覺離了香霖堂,心下有了計較:今日異變,定應在此機器人身上,不過如此巨大之物,恐怕還需我上妖怪山走一遭。過了片刻,卻又轉身往地靈殿飛去,自語道:“我還是先回地靈殿,待三日後傷勢痊癒,才好動手。且看明日阿燐回來稟報,宴會如何,再作計較。”
注1:第一句前半句說的是八意永琳,後半句說的是古明地覺自己。第二句是贊嘆八意永琳神機妙算。第三句是古明地覺自謙,自比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