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做到了,還做得很出色。有很多觀眾眼眶泛紅,他們真情實感的情緒投入,就是對演員表現的最高階別肯定。
被戳穿吸血真面目的三弟,算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饒是如此,陳越寧依然梗著脖子道:“那是因為春妮是女娃!一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有必要花錢看病麼?你但凡生的是個兒子,也不至於跑回來找我要錢。說來說去,還是你自己肚子不爭氣,怪不得旁人。”
這話徹底擊潰了金花的心理防線,她哭著喊:“我也是個丫頭片子!你瞧不起女娃,但你就是吸女娃的血長大的!”
“你要是個有種的爺們,就把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全都吐出來!”
淩穗歲的眼睛已經哭腫了,整個人看上去也快瘋了。她緊緊掐住陳越寧的脖子,動作看起來非常兇狠,但沒用力到實處,只是卡著站位的舞臺視覺差在抓空氣。
陳越寧大口喘著氣,整張臉漲得通紅。見此情形,旁邊幾人趕緊過來分開他們。
先前不願分家,轉移矛盾後將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父母,這時沖得一個比一個快。
父親拄著柺杖都要打金花,母親更是借位打了她一巴掌。
“那是你親弟弟,你也下得了手!沒見過你這麼壞心腸的人,好狠毒的心啊!”
淩穗歲捂著臉,先是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母親,隨後忍不住放聲痛哭。
她不管不顧地沖向陳越寧,嘴裡喊著讓他還錢,讓他將這些年她給他的都還回來。
“我給過你那麼多……愛民,算我求你……春妮真的需要看病,她不能再耽誤了……”
淩穗歲邊哭邊喊,同時還要在四個人圍著拉扯她的情況下往前沖。她的哭吼聲歇斯底裡,突破重圍的動作並不優雅,甚至非常粗魯。
她用牙咬,用腳踹,用手抓緊別人的頭發,她在舞臺上洋相進出,完全拋棄了往日溫柔可親的形象,成為了撒潑打滾的“潑婦”金花。
臺下的觀眾深深共情,甚至有人忍不住握緊雙拳,站了起來。
淩穗歲最終還是沖了出來,她抓著陳越寧的肩膀反複搖晃,淚水如同決堤般傾盆而下。
“我只需要給她治病的錢……我要帶春妮去看病……你為什麼不肯給我!”
陳越寧又驚又俱,他連忙應道:“我給,我給!大姐,你先放開我!”
即使他已經答應了,淩穗歲仍然不肯鬆手。她用沙啞的聲音讓他先拿錢出來,陳越寧卻目光亂瞟,看向了大哥二哥。
“他們先給!大哥給!沒錯,大哥是長子,給春妮看病的事得由你擔著!”
“呸,憑什麼是我們大房給!二弟就不該給嗎?大姐腿不好,都是他害的!”
“我是對不起大姐,但你愛民又是什麼好東西,到這份上了還推三阻四,最無恥的人就是你!”
三房又吵鬧起來,父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這個是心肝肉,那個是寶貝蛋,看誰受委屈,當爹孃的都捨不得啊。
父親急得跺腳:“你們都是一個爹孃生的兄弟,怎麼會鬧成這樣?”
母親氣得又扇了金花一耳光:“都怪你這個攪家精在這裡發癲!不就是借錢麼,你要是好好說話,弟弟們怎麼可能不給你?”
“本來兄弟之間好好的感情,全被你挑壞了!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該生你!”
淩穗歲的眼淚還在流,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地盯著陳越寧看。
她的眼神太過恐怖,像是要吸他的血,啃他的肉。在她沖過來時,陳越寧是真的緊張了,他按照劇本排練的那樣,將她推了出去。
但他的力氣使大了,淩穗歲真的被他推了出去,摔倒時後腦勺磕到了桌角上。
那一刻,陳越寧的心跳都停拍了。
他眼裡全是驚慌,下意識就想過去扶她起來,可還沒來得及動身,卻被淩穗歲用眼神制止。
——現在接著演,就算被看出是失誤,也還能將戲圓回去。他要是沖過來,那就真的是舞臺事故了!
《分家》這場戲,全組人排練了那麼久,正式演出是大家狀態最好的一次。
眼看著這份努力馬上就要畫上圓滿的句號了,淩穗歲不允許它功虧一簣。
她慢慢從地上起來,繼續說臺詞。
“給我錢……隨你們怎麼想,反正我要錢!春妮要是有個不好,你們晚上睡得著覺嗎!”
其他組員雖然擔心她,但也懂了她的意思。見她意識清醒,大家就接著往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