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種道具,她還沒辦法開口問別人,說我給你個爆的機會,但你介意冒著黑紅的風險嗎?
淩穗歲想著系統的事,她旁邊的陳越寧以天氣好熱為理由,在脖子上貼了降溫貼。
他仍然坐在淩穗歲邊上,身子卻悄悄往外挪了一點。靠得太近,他很容易熱。
兩人坐了一會,被工作人員叫出去拍戲。
也許有“心頭鹿撞”的加成,陳越寧拍攝薛宇辰來找她道歉的片段時,身上那股別扭勁根本就不用演。
淩穗歲往那一坐,頭一抬,他的視線就不敢直視她,說話時也不知不覺軟了腔調。
“張紫涵,張姐,我叫你祖宗行嗎?你能不能別生氣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嘴裡嘟囔著,想往她那邊靠近,卻又猶猶豫豫不敢過去。
“好吧好吧,我沒什麼好笑你的……跟你說實話,我沒比你好到哪裡去。”
陳越寧這裡的語氣變得低沉:“我爸媽離婚了,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國外。從小到大,我爸去開家長會時,都坐在薛語桐的座位上,我的位置永遠是空的。”
“我也理解,誰叫薛語桐成績更好,老師更喜歡她呢。換成誰,都更喜歡坐在全班第一的家長位置聽別人恭維,而不是認領倒數第一的孩子,被其他家長捂著嘴偷笑吧。”
這段臺詞有點長,陳越寧只拍了兩遍就過,其中還有一條是保的。
拍攝間隙,淩穗歲誇了他:“陳老師,好厲害啊。”
童星出身的陳越寧,在演技上確實有點東西。
比起帶飛,淩穗歲當然更希望遇到水平相當的對手戲演員。這樣,她才能和對方互卷,追求共同進步嘛。
“那是。”陳越寧沖她眨眼,“淩老師太優秀了,和你拍對手戲,我壓力好大的。”
如果說他在其他劇組的努力程度是7分,在淩穗歲身邊必須是9分打底,不然根本追不上她。
陳越寧和淩穗歲認識這麼久了,也算是瞭解她的性格。她喜歡什麼不一定,但拖她後腿的,她肯定討厭。
淩穗歲踢他一腳,別想給她戴高帽。
拍攝繼續——聽完他剛才說的話,淩穗歲有些意外地轉頭。
在她不禁心軟,想要安慰一下對方時,陳越寧又變回了吊兒郎當的語氣:
“這次家長會倒是有意思,這次咱倆當同桌,連空位都整整齊齊。”
淩穗歲氣到抄起手中的練習本打他,陳越寧連忙求饒。
這條戲也很快就過了,對導演來說,不止陳越寧,淩穗歲的演技也超出他的預料。
她把張紫涵的敏感易碎處理得很好,既表現出了她此刻受傷的心情,又將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不會顯得浮誇或矯情。
特別是拍薛宇辰又嘴賤逗她,張紫涵抄起手中習題冊打他的動作時,淩穗歲下手雖然不重,但眼睛裡傳遞出的資訊是真生氣,還帶著一直被他欺負的委屈,好像都在此刻暫時找到了宣洩口。
所以,當陳越寧的表演方式是嬉皮笑臉時,這場戲才不會流於簡單的“打情罵俏”。後面薛宇辰意識到自己不對,再正式和她道歉時,從邏輯上來講也更通順。
對年輕演員來說,微表情的控制往往是最難的。因為他們的社會閱歷不足,沒經歷過太多風浪,能體會到的情緒往往簡單而直白,更別說演出來了。
導演還以為,會是陳越寧用他的經驗來幫助淩穗歲,沒想到是淩穗歲更勝一籌,陳越寧都在接她的戲。
“唐老師的眼光確實好啊。”
拍攝間隙,導演和旁邊的助理聊道:“她這回是真沖著培養人才去的。”
助理問:“您覺得她能當唐冰老師的接班人?”
導演笑了笑,沒接話,只給他一個“你自己去悟”的眼神。
身為唐冰的好朋友,他確實知道她更長遠的想法和打算,但誰曉得未來環境會不會有變化?
他不會替唐冰畫大餅,就算要說,也是等唐冰覺得時機成熟了,她自己拿出來說。
下一場戲,是張紫涵和薛宇辰坐在長椅上不動,薛語桐和彭浩然先後從前面路過,他們看這兩人表情不對,就追著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