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便是除夕。
祖宗定的規矩,沒人會覺得長啟三十四年少一天有什麼不妥的。
瑞雪應景,北風徐徐。慵懶的日頭,朝氣的庭院。
在落棋山的丫鬟服侍下,劉夕陽一身新衣的坐在輪椅中,在遊廊下靜靜地看著庭院中。老車伕和李翰傑下著棋,身邊立著許多愁,興許是在請教著什麼;貝琳達搬著旁腿,一隻腿放在牆上正在看書。
看到劉夕陽這麼早便起床,貝琳達連忙吩咐過丫鬟準備早餐,隨後推著劉夕陽緩緩地來到老車伕身邊。
“落棋山也算有心,”老車伕依舊盯著棋局說道,“可這天寒地凍的,你不在屋裡養活著身子,為何出來湊熱鬧?”
劉夕陽並沒有回應,只是愣愣地看著棋局。所有人都知道劉夕陽根本就不懂棋,也不是一個強要附庸風雅之人。
他自己也知道。
每次決策謀劃後,疲憊是人之常態。劉夕陽更甚,不光有些勞累,還有點遲鈍。這也許說的過去,劉夕陽變得慵懶也可以理解。可他一臉的淡然沉靜……眼睛不再靈動,疲態盡顯卻極盡溫柔。給外人感覺劉夕陽沉穩許多,不再逞口舌之快,心平氣和、恬謐常寧。
眾人看到劉夕陽這幅狀態也不想多說什麼。貝琳達推著劉夕陽出了院落,進了落棋山的山莊中。忙碌的僕從們草草對劉夕陽二人見過禮便俯身走開,也沒有去想這是哪位公子哥,反正不是他們得罪的起的。
“想去哪裡看看?”貝琳達也沒了平日的雷厲和刁蠻,靜靜地問著。
劉夕陽淡淡地回道:“哪都不去……”
“就在這裡?怕是會影響到主人家的生活吧?”
“是啊……”劉夕陽微微一嘆,“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貝琳達沉默片刻,“我們能去哪裡呢?”
“昨天的訊息傳了出去嗎?”劉夕陽問道。
“嗯,”貝琳達說道,“從京城回來的訊息……”
“累了,回屋吧。”
貝琳達推著劉夕陽回了房間,邊走邊和他說著剛得的訊息。
“六週王楊承慈業已回京,暫時和太子關係緩和。會過長公主後便住在景泰宮,安心等著四天後的禪讓大典。雖說表面上波瀾不驚,實則退無可退。除了南蠻,他國都派了身份尊貴的使節前來參加觀禮,他們這個年要在雲澤過了……聖上早已將朝政交付了太子殿下,如今就和長公主在整理編纂著《雲澤盛圖》。半旬以來,聖上一共問過十三次你的境況,談過兩次穎王,隻字未提仁王。遠在北邊防線的蒙王楊奇融應該會在今天回京,多方綜合的訊息來看……這位小王爺,應該是下一位太子爺了……”
躺下後,劉夕陽問道,“果兒呢?”
貝琳達微微一笑,“郡主前幾天跑了出去,說是要去找她那未曾見過的夕陽哥哥,被長公主抓回去之後,現在整天和聖上及公主待在一起。說是幫助編纂,其實就是過去添亂的。”
“大臣們的動靜呢?”
“秦哲……”貝琳達思索了一下,“秦哲告老了四次,聖上就是不準;工部尚書樂果泰平調兵部,原兵部尚書趙務平告老;新的工部尚書為……劉鐵山。這些調動還未實行,但知情人卻有些不滿,尤其是對……”
劉夕陽說道,“不應該啊。我爹去幹個小校尉他願意,這個肥差他能忍受?”
“據說老爺的尚書位子是太子殿下要求的。聖上準了,夫人卻不同意。”
“坊間呢?”
“羅威鏢局憑藉著大當家羅時訓晉升為逍遙境界的武者而名聲大起,坊間便將羅家遞補進了京城四家中;畫聖玉有雪二月初八出嫁,男方是善家少主。很普通的一場聯姻,我搞不明白玉家為何用有雪姑娘……即便善家號稱雲澤首富。”
“善家定是威脅了玉家,”劉夕陽回道,“畢竟玉有雪往宮裡送……似乎除了李大仙子不會有人能爭寵過她。”
“封家除了封波,再次出現了一位逍遙境界的武者。”貝琳達繼續說道,“也是第一位晉入逍遙的女子。”
“其實從老前輩的態度來看,逍遙境界已經不值一提,”劉夕陽說道,“武評也就是哄騙一下平常百姓。要是把這些隱世的強者都算進去,怕是關南都進不了前十吧?”
貝琳達介面道,“如果真的這般評法,丁宗主都只能勉強保住第十的位子。”
劉夕陽有些吃驚地說道,“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