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復甦的不光是萬物和野貓,一干火氣正旺或者根本就不旺的男人也都來了精神。蒼空閣生意興隆,此時卻也不是那麼擁擠,原本聽曲兒的,喝茶的人都該幹嘛幹嘛去了。此起彼伏的嗯哼聲跟著樂器的悠揚,響徹星空下……
齊州人自詡的文雅在晚上顯現的很淋漓。起初是人不是人都和姑娘們交流著詩詞歌賦,交流著琴棋書畫。富裕之地,自然是都上過私塾,讀過幾本書,附庸風雅不是難事;蒼空閣的姑娘們又都特意經過了訓練,平常的吟詩作對難不倒她們,反而會讓很多公子哥下不了臺。
沒有什麼是銀子解決不了的。既然下不了臺,那就給銀子。詩詞尚且稱之為雅,銀子可不是什麼向上的玩意兒。既然出了銀子,那麼銀子能換回的可不僅是一首詩詞,一副對子。交流詩詞結束,銀子出馬,剩下的就是交流其他事情了——至於誰負責“交”,誰負責“流”,那還得看每間屋子裡的具體情況。
剛回到蒼空閣的劉夕陽可不管這些,之所以選擇從前門進來,就是為了看看能不能抓到万俟卑奴的醜態——醜態沒抓到,趣事卻瞧見了。
万俟卑奴坐在正中央的一方桌子前,和對面的人玩著骰子,周圍圍著劉夕陽給他安排的姑娘們。對面坐著一瞌睡的老人和一……嬌小的大漢?
“我開了?”大漢甕聲甕氣地說著。一臉橫肉,絡腮鬍須,粗獷的嗓音,要不是那嬌小的身子,劉夕陽差點以為這真是一位大漢了——矮小和嬌小是兩回事,況且那白淨的手腕和鬆垮的腰身,絕對不是大漢該具備的。
万俟卑奴吞了口唾沫,直勾勾地盯著“大漢”手裡的骰盅。“開!”
“一二三,小!”大漢看了一眼万俟卑奴,一臉的挑釁。
万俟卑奴剛準備起身,劉夕陽過去扔下了上百張千兩的銀票,“万俟兄接著玩。”
万俟卑奴嘆了口氣。本來劉夕陽給他安排的姑娘們真的就是和他說明馬貴霖的情況,可是說著說著,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傳來,讓他有些吃不消……在姑娘的鬨笑中,他為了不顯得自己很侷促,反而更侷促的進了蒼空閣的大廳中。
進了大廳,瞧見了章將軍竟然也在蒼空閣,他就像發現親人般地向章將軍走去。章將軍很隨意地玩著骰子,万俟卑奴看了一會覺得很簡單,也想著試試……起初挺順利的,還能贏些銀子,後來章將軍要回內宅休息,其他客人們也要去做正事,正好就剩下了万俟卑奴和對面的“大漢”二人……
輸到贏的銀子都沒了,本想著回去,卻瞧見了大漢眼中的不屑。他好勝之心上來,又覺得劉夕陽有的是錢,應該不會在乎自己再輸些——萬一贏了呢?
到劉夕陽放下銀票的時候,万俟卑奴已經輸了幾萬兩。遞給了劉夕陽一個抱歉的眼神,卻發現劉夕陽笑著看向自己,“万俟兄,堂堂的逍遙境界的大家,怎麼連用氣息控制點數都不會呢?”沒有責怪和嘲諷,只有無奈。
劉夕陽和万俟卑奴一同坐了下來,笑著對對面的老人說道:“前輩,又見面了。”
老人嘆了口氣,緩緩地睜開眼,對身邊的大漢說道:“少爺,該回了。”
“師父認識這人?”大漢問道。
老人看了看万俟卑奴,又看了看許多愁,嘆了口氣,“果然不是就許少俠一人啊……劉家小子,佩服,佩服。”
劉夕陽笑了笑,對身邊的万俟卑奴說道:“看看女王陛下什麼修為?”
万俟卑奴四處看了看,女王在哪裡?
劉夕陽苦笑地詢問許多愁相同的話。
許多愁四下望了望,女王在哪裡?
劉夕陽懶得理會這兩個傻子,恭敬地對老人說道:“不知前輩來齊州城是要做什麼?還是說真的就是跟著小子來的?”
妘萌兒淡淡一笑:“領著我家少爺四處逛逛,並沒有什麼大事。”
“不知方埋前輩什麼時候能到齊州呢?”
妘萌兒苦笑道:“你怎麼知道方埋一直跟著我?”
劉夕陽嘿嘿一笑道:“要不是說一會抽身困難,怕是前輩早就送小子上路了吧?許多愁和万俟首領雖然厲害,但也僅限於拖延前輩而已。而且小子一進來,前輩就裝作不認識,看來今天真的是想著放過我一命呢,在此先謝過前輩了……”
大漢開口道:“你就是劉夕陽啊?”
“見過陛下。”
大漢詢問地看著妘萌兒,妘萌兒苦笑地點了點頭。大漢哼了一聲,從嘴中吐出棗核大小的物件,用宛如黃鶯的聲音說道:“聽說你要睡我?”
万俟卑奴和許多愁這時才意識到,這位大漢實為女兒身。難道這就是劉夕陽口中的女王?見過妘萌兒的許多愁知道了大漢的真實身份,脫口道:“這模樣天下第二?”話剛出口,許多愁就意識到自己的無知——人家不會易容啊……
沒等他補救,大漢將手邊的骰子扔向了許多愁。力道十足,許多愁躲開也不是難事。剛準備解釋,骰盅又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