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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章

顧景同無話可說。

藺伯欽嘆了嘆氣,看著堂下的錢高,問:“曾紅才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錢高語氣一頓,“但他也該死。”

藺伯欽冷冷的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錢高道:“我和他說好,每月付給他一兩銀子,讓他幫我隱瞞,保守秘密。我以為他是我最鐵的兄弟,沒想到……呵,什麼兄弟,他連當狗都不配。一開始,他每月收一兩銀子,相安無事。可後來,他變著花樣的要錢,有次甚至勒索我十兩銀子!我做一場白事,累死累活,最多賺一兩二錢,一個月最多三場白事,有時候兩個月都開不了張。他彷彿一個無底洞,索要無度,我實在負擔不起……”

“你就殺了他?”

“我教唆她妻子殺了他!”

藺伯欽一怔:“什麼意思?”

站在公堂外的楚姮卻明白了,此前徐大夫就說這人愛挑撥是非,想必靠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讓曾紅才和曾妻互相間隙。

果不其然,錢高笑道:“我知曾紅才的妻子是個善妒的急性子潑婦,便故意引曾紅才去翠紅院。一來二去,曾紅才和翠紅院裡的姑娘難捨難分,我趁此時機告訴了曾妻,當晚他們就大吵一架。那把菜刀,我去曾紅才家中時,還故意磨的很鋒利……本只想讓曾紅才傷一段日子不來找我麻煩,卻沒想到曾妻如此厲害,竟將他殺了,絕我後患。”

李仲毅這時看了眼身側的柯誌喜,突然道:“是錢高!是錢高故意在我面前挑唆,說你為了那一錠銀子,詛咒秀君!”他對柯誌喜大聲道,“當年,錢高拿來一個巫蠱稻草娃娃給我看,上面寫著朱秀君三個字!那字跡,分明就是你的!我對此深信不疑,但為了給你留一絲顏面,此事我從未拿出來說!但心底卻對你生了無數怨氣!”

在大元朝,男人行詛咒之術,傳出去是要被人嘲笑譏諷一輩子的。

柯誌喜聞言一愣,他也明白過來了:“所以……所以當年你才會罵我瞎得好?”

“我以為你是自作自受……”

柯誌喜苦笑了一下:“我沒念過學,字跡很醜,很難模仿,唯一會寫的也只是自己的名字。我只在一個地方寫過名字,如果那字跡當真是我的,沒猜錯的話,‘朱秀君’三字,應該是錢高從祈願符上撕下來的。”

李仲毅追問:“什麼祈願符?”

“我去寺廟拜財神,順便在觀音大士那裡給你一家人求了個平安符,符上要寫你一家人的名字,然後再掛到祈願樹上。”說到這裡,柯誌喜聲音有些顫抖,“而那天,錢高與我同行。”

李仲毅聽到這話,又是感動,又是難過,兩人明明都將對方當兄弟,一心想著對方好,卻因為柯誌喜的挑撥離間,整整十年沒有往來。

錢高扯了扯嘴角:“什麼兄弟,我和曾紅才還不是因利反目成仇?”

“你閉嘴!”李仲毅倏然轉身,朝他吼,“你為人虛假,怎配擁有友友情?”

錢高譏嘲道:“是,我沒有兄弟情,可我和秀君有感情。她腳趾畸形,我骨骼不長,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從小就互相鼓勵,互相扶持……這種感情,你懂麼?”

“你!”

李仲毅指著錢高,氣的嘴唇都在發抖。

柯誌喜忙攔著他勸慰:“算了,仲毅。”

李仲毅氣憤不平:“如何能算?他覬覦我亡妻,還弄瞎了你一雙眼,他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惜!”

“我當年瞎了眼,生活快過不下去了。若不是錢高託關係,讓我去灃水棺材鋪當學徒,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

“那是因為他於心有愧!”

“不管怎樣,也算幫了我。”柯誌喜摸了摸自己凹陷的眼部,垂下頭來,“他也活不長了。我還記得當年我娘病逝,你跟我說,人要向前看,面前的困難只是暫時的,餘生很長吶……仲毅,你自己說過的話,怎麼能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