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微微頷首,心下卻在打鼓,這二人一定會拒絕吧。
然而她剛這麼想,那兩人就抽刀劃開了封條,對楚姮笑道:“外面風大,夫人快些進去,但是不要耽擱太久,不然府衙上頭的怪罪下來,我們都不好交代。”
楚姮沒想到怎麼容易,她忙道:“多謝。”
“夫人客氣了,你以前常做糕點給我們吃,我們還沒給你說多謝呢!”“是啊,而且藺大人將刺殺案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咱們也希望他快些破案。”“裡面的老鴇話特別多,夫人別搭理她!”“莫耽誤了時間,夫人請快進去。”
楚姮聽到這些話不禁十分感動,她又朝二人道了謝,往裡走去。
雖然許久沒有營業,但翠紅院裡面仍有一股濃郁的胭脂香粉的氣味,楚姮嗅覺敏感,沒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她這一聲噴嚏,把翠紅院的姑娘全都叫醒了。
老鴇住在後院的瓦屋,扭著胖胖的身子,一臉驚喜的迎出來,然而看見來人是楚姮,頓時一愣,踮起腳的往後瞧:“沒別人了嗎?還以為官府已經破了案,要給翠紅院解封呢!”
楚姮不想與她多說,而是直接問:“吳光弼死的屋子是哪間?”
老鴇上上下下的打量眼楚姮,一揮手帕,嘖道:“你誰啊?我憑什麼告訴你?又不是官兒又不是爺兒的,跑翠紅院來,莫不是要賣身吧?皮相倒是極好,雖然這些日子沒生意,但你願意也能來。”
楚姮嘴角一抽,忍住暴打她的衝動,從荷包摸出一錠十兩重的整銀錠:“喏,帶我過去。”
老鴇自然不會跟錢鬧彆扭。
她胖的只剩一條線的眼睛眯了眯,接過銀錠,語氣諂媚又和藹:“這樣好了,我把邀月也叫來,有什麼你可以問問她。”她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不過麼,要再給點兒。”
楚姮忍不住笑了笑:“你倒是會做生意。”說完,又摸了幾顆碎銀子隨便打發了。
不過片刻,這位翠紅院的頭牌姑娘,邀月便穿了身桃紅窄腰八破裙,扶著髮髻上的步搖流蘇,施施然從後院走了出來。
她拖長了媚音:“誰找我呀?”
老鴇瞪她一眼:“又不接客,打扮的漂漂亮亮給誰看?這不是浪費胭脂水粉麼?”
邀月“哼”了一聲,跨一扭不理她:“我打扮的漂亮也有錯?媽媽你真是越來越摳門兒了。”
老鴇許是見慣了她這幅死樣子,順手就指了下楚姮:“你瞧瞧這位客官,人家不上妝都比你好看了不老少,你當著人面兒說這些,好意思不?”
邀月這時才注意到站在柱子下的楚姮。
披著兔毛披風的女子,手裡正拿著一頂淺白色的輕紗帷帽。她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卻挽著婦人髻。一張尖尖的瓜子臉,遠山眉淡,明眸猶如一汪青泓,膚色白膩,即使素面朝天,也美如春華。但不知為何,她面色嚴肅,這番神情與長相結合起來,倒別有韻味。
這等好相貌,邀月自慚形穢。
很快,她便揚起一副笑臉,朝楚姮揮了揮手裡絲帕,帶來一股香風:“客官跟我來,我帶你去案發的嬌蘭閣。”
邀月能成為翠紅院的頭牌,不僅因為她能歌善舞,身段柔媚,更因為她聰明。
這個檔口,還能透過門口守衛,出現在翠紅院裡面查線索,定不是一般人。正因為想到這點,邀月和老鴇都對楚姮極盡殷勤。
邀月領著楚姮上樓,邊在前帶路,邊解釋道:“自從那位吳大人死後,不知來了多少人來過嬌蘭閣,都想查出蛛絲馬跡,可惜啊可惜,什麼都查不出來。”
楚姮聞言,心情有些沉默。
她估計自己也是無功而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