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確不大,一推門進去,暖暖的熱氣撲面而來。
掌櫃是個胖胖的中年人,正在打盹,見有人來了還很驚訝:“沒想到大年初二,各位也在外奔波啊。”
楊臘眼珠子一轉,上前說道:“沒辦法,原本打算去碧水寺上香,誰知道閉寺了。眼看這麼大的雪,趕夜路怕有危險,便來落個腳。”
“客官,幸虧你今日來喲,我原本打算初七之後再開門呢!”胖掌櫃笑著扶了扶頭上的氈帽,略好奇的問,“聽說碧水寺遭了劫,損失慘重?”
藺伯欽怕楊臘透露太多,插言道:“沒進去,因此不知道。”
胖掌櫃撇撇嘴,語氣有些幸災樂禍:“我估摸損失不小,都說碧水寺靈驗,我瞧著還不如灃水縣的大慈寺。”
“哦?怎說?”
楚姮原本蹲在炭盆旁邊烤火,聽到這話,忍不住問。
那掌櫃踮腳才看到楚姮,頓時被她漂亮的姿色驚豔,語氣柔和許多:“夫人有所不知,我這家客棧,在西峽山腳下開的時候可不短。對碧水寺,可謂瞭如指掌,寺廟裡的大和尚,其實並不是清心寡慾墨守戒律,裡面有不少花和尚呢!”
楚姮挑眉:“花和尚?”
胖掌櫃壓低了聲音:“白日裡對香客點化,夜裡袈裟一脫,就去灃水、清遠的縣城裡面找姑娘喝花酒,流連賭坊。這不是花和尚,是什麼?”
沒想到這胖掌櫃有此一說,楚姮藺伯欽等人都呆了呆。
“真有此事?”
胖掌櫃“啊”了一聲,“我去進貨的時候,在城裡碰到過裡面的清印法師呢,他和人賭牌,一輸就是好幾十兩,出手可闊綽了。”
楚姮沒有接話,抬眸與藺伯欽對視。
藺伯欽神色並未驚訝,他只是沉思了片刻。
楊臘向掌櫃要了兩間房,這次楚姮和藺伯欽要同住一屋,倒是心照不宣,並未抗議。
三人正準備往樓上走,突然聽得外間一陣馬蹄聲紛踏。
馬聲長嘶之後,就聽腳步聲漸近,客棧大門被“砰”地一聲推開。這般沒有禮貌,楚姮和藺伯欽忍不住蹙眉,同時轉頭看了過去。
但見兩名身披華貴狐裘的年輕男子,正並肩而立,一名個頭矮許多,但長得極其精緻,唇紅臉白,眉長眼亮,一張小臉縮在狐裘中,俊的不辨男女;再說旁邊的男子,腰間挎著一柄鏤刻金銀寶石的寶劍,面板稍黑,手長腿長,濃眉大眼,看起來英氣勃勃。
這般氣派的立在簡陋客棧裡,倒十分符合“蓬蓽生輝”這個詞來。
楚姮見得來人,整個人都僵住了。
掌櫃腆著臉,忙從櫃後走出來準備招呼,卻見那濃眉大眼的年輕公子,眼睛突然瞪大如銅鈴,一陣風似的跑到楚姮跟前,高叫的破了音:“你怎麼在這兒?”
楚姮大驚失色,心底暗道不妙,立刻看向旁邊的藺伯欽。
不等藺伯欽詢問,那唇紅臉白的矮個兒公子也快步奔來,一把握住了楚姮的手:“你怎麼在這兒?!”
藺伯欽立刻一把拽回楚姮的手,俊臉陰沉,目光不善:“二位認得內子?”
“……內子?”
矮個公子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要不是他長相極好,這幅神情可謂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