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伯欽難得與楚姮想法一致。
胡裕邊往後堂走,邊說道:“那清慧小師傅,昨日一大早就來領準令,說是大人親口允過。我想他一個出家人不會打誑語,且募捐就擺在城門,真假大人回來便知,便將準令給了他。”說完,胡裕看藺伯欽神色不對,忙問,“難道屬下做錯了?”
“並未。”
藺伯欽遲疑片刻,對胡裕和楊臘吩咐:“翌日早,你們帶那清慧前往縣中所有賭坊和煙花之地,看看有沒有人認得他。”
胡裕還不明所以,撓了撓頭髮:“大人,這帶和尚去那些地方……會不會不太好啊?”
藺伯欽一抬手,冷道:“照做便可。”
楚姮見得這幕,在旁邊勾了勾嘴角,不出她所料,問題肯定出在碧水寺的僧人上面。
年後事多,許多關於賦稅農桑的文書還沒有寫,藺伯欽打算今夜歇在縣衙。楚姮眼珠子一轉,卻是跟著道:“那我也留下來陪你!”
一旁的胡裕本來走在前面,聽見這話忽而扭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夫人在縣衙這麼久,還從未有哪次主動留下來陪大人呢!
藺伯欽聞言身形微微一僵,他婉言道:“衙門裡冷,你回去睡好些。”
表白了心意,楚姮倒是越發不顧忌了,她乾脆跳上前,挽著藺伯欽胳膊撒嬌,“夫君,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嘛。”
她聲音軟軟的,藺伯欽心也軟了。
他頷首答應。
兩人攜手往三堂後屋去,胡裕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見了鬼。
“楊臘,這趟出去,怎麼夫人和大人關係……有些不同往常了?”
楊臘心粗,睨他說:“有什麼不同?不一直都這樣麼。”
胡裕:“……”
當他沒問好了。
楚姮與藺伯欽回了後屋,藺伯欽便要挑燈伏案,書寫文書。
楚姮簡單洗漱了,鑽進軟榻上的被窩,露出一隻眼睛,隔著屏風看他的漆黑身影倒映在牆上。
黑色的人影被燈火照得有些朦朧,但他挺直的脊背和偶爾抬手蘸墨的動作,卻格外清晰。
楚姮幾乎能想象到他在燈下專注的模樣。
她忍不住從榻上撐起身子,歪著頭托腮,心想,藺伯欽這麼優秀,父皇母后一定會喜歡他這個駙馬吧?
寂靜的屋子裡,楚姮翻身便悉悉索索的響,藺伯欽的聲音隔著屏風傳來:“怎還沒睡?”
“等你一起睡啊。”
楚姮說出這話,險些咬了舌頭。
她雖然喜歡故意逗他,但這話也太輕浮了,急不可耐的樣子,自己想想都不好意思。
“我還早,你先睡罷。”
藺伯欽的聲音傳來,如往常般沉穩。但他懸在手中的筆,卻僵了僵,“啪嗒”一聲,滴了一團墨在宣紙。
楚姮自討了個沒趣兒,在床上滾了一圈,便用被子蒙著頭睡去。
這一覺睡得卻不安穩,零零散散做了好幾個夢,可醒過來的時候,又記不得到底夢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