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聞言,卻是有些驚詫。
她提醒道:“公主,玉蘭苑乃王公貴族才可觀賞,這莽撞官員,應驅逐離開才是,你怎還讓他過來行禮呢?”
楚姮愣了一下。
藺伯欽也是一愣。
他竟是不知,這玉蘭苑還有這麼多的規矩。他素來最是恪守這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從不會邁過雷池一步,聽到這些,本應立刻告退,可他太久沒有看到楚姮了。
這一看,便捨不得移開眼。
藺伯欽略遲疑了下,便躬身行禮:“公主,微臣有一事,想與你說。”
浣月冷道:“大膽!”
“浣月。”楚姮呵止了她。
楚姮眸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壓抑住跳動不止的心,扶著洗星的手,緩步上前:“你們暫退一旁,本宮倒聽聽,藺大人想說什麼。”
“公主,這私見外臣,怕是不妥……”浣月還想說什麼,洗星卻聰明的想到了其中關節,將她拉至一旁。
她知道公主此次逃宮,心中有了歡喜之人,但因故卻分隔兩地。她們做奴才的,有的話不敢多問,但看公主卻願意與這年輕官員說話,說不準……他便是曾讓公主心心念念無數夜晚的那位。
洗星再看了一眼藺伯欽,玉樹臨風,好不英俊,想來公主為他心動,也是理所當然。
思及此,她不禁輕聲一嘆。
兩位宮女已遣遠了,楚姮側過頭,抬手撫著一朵玉蘭花,冷冷道:“藺大人有話便快些說,否則待會兒有人見你擅闖玉蘭苑,告了上去,本宮可不會為你求情。”
藺伯欽看著她的神色,心頭一痛,忍不住上前一步,嘆息道:“姮兒……”
“住口!”
楚姮怒目而視。
藺伯欽有許多話,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沉默半晌,卻道:“那晚,我是要放你離開的。”
楚姮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藺伯欽苦笑,道:“我自詡從不違背三綱五常,但卻因為你,煎熬許久。為官多年,我從未枉法徇私,奉行居之無倦,行之以忠,是為政之基,為官之德。可這些……在即便已經知道你是玉璇璣,我仍將其背棄。顧景同和楊臘胡裕他們計劃將你放走,你可知,我也曾如此想過?!”
“但我卻見你和顧景同拉扯……”他想到那日心境,疲憊的閉了閉眼:“這些不提也罷,到底是我錯怪了你。”
誰又知道,朝廷會下發騙人的海捕文書?殺人無數的玉璇璣只是憑空捏造?誰又知道,他會和她糾葛不清。
說來說去,紅塵萬丈,都是命中註定。
楚姮心頭一震,心底有些惶然。
但她仍是氣憤難休,冷然道:“時過境遷,你想怎麼編造都隨便了。”
藺伯欽嘴角泛起苦澀:“你知我從不說謊。”
楚姮無言以對。
夜風無聲,玉蘭花排空破綻,月光清冷冷的落了一地,彷彿揉碎了白紗,點綴在夜幕搖曳輕晃。
“你和陳俞安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