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伯欽如今住在鳳陽殿。
鳳陽殿的宮人都是楚姮的舊部,全都是信得過之人。
因此藺伯欽回到宮殿,直接便與楚姮說了今日與穆賢王相商的內容。
楚姮聽後,怔忪了片刻,方問:“挺穆賢王的意思,他是準備朝代更迭後,封你為相?”
“應是如此。”
“哦。”
楚姮低下頭,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
自從仁孝皇后和建武帝逝世後,穆賢王寬容,仍舊將他們葬在昭陵,追封了諡號,沒有把建武帝的真實身份公告天下。
因此,楚姮心底對穆賢王還是很感激的。
可想到穆賢王的居心不良,以及如今宮中易主,她每每觸景傷情,總不好受。
藺伯欽見她又開始出神,心底一嘆。
“姮兒,睡吧。”藺伯欽牽起她的手,來到寢殿中。
浣月濯碧幾個自覺退下,藺伯欽親自給楚姮脫了鞋,將她抱上床,像誆小孩兒似得有規律的輕輕拍她的背,“不要想太多,早些睡。”
楚姮翻了個身,反將他環腰抱著:“伯欽,我睡不著。”
藺伯欽正要安慰她,楚姮又說:“想到父皇母后已經離世,我總有種不真切的感覺,明明不想哭的,卻又忍不住。”她說到這裡,聲音已經染上了鼻音,“而且師父和那些將軍們鎮守前線,誰也不知道和陳太師恆平王他們……會交戰到什麼時候,每一場戰亂,都是血流成河。我雖未經歷過,可想到屍骨如山,也覺得心寒。”
“將士為國捐軀,古往今來,皆是悲壯如斯。但,只有戰爭才能促進江山統一,長痛不如短痛,這樣一直分崩離析,反而傷亡更甚。”
楚姮認真的想了想,的確如此。
她嘆了口氣,將藺伯欽抱緊了些:“但是,我……我很想寧闕和宇文弈,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如今隨著宇文淮海和恆平王的叛離,也不知他們怎樣了。
他們是否,也已經不要她這個朋友了?
藺伯欽嘆了嘆氣,對於這兩人,他也並不知道任何訊息。只柔聲的勸慰她:“姮兒,你不要勞神想這些,時間一長,你所擔憂的事情都自會有結果。”
楚姮還想繼續說什麼,下一刻,卻被藺伯欽溫柔的堵住了唇瓣。
男子熟悉的氣息在唇齒間輾轉,楚姮身子微微戰慄,抬手與他擁在一處。
紅被翻浪,燭火搖曳。
也只有苦短的歡愉,才能讓楚姮暫時忘記悲傷。
幸好……幸好紅塵萬丈,她還有他。
***
三日後,霍鞅率軍與宇文淮海在白馬關隘,又短兵交接一場。
這次若不是撤退的快,怕是傷亡慘重。
尋找藏寶圖的事情,迫在眉睫,一刻也不能耽擱。
但藺伯欽始終想不到,春二姐把最後一片千里江山圖,放在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