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模糊中,只見劉熙奮勇衝進來,一掌五雷正法擊在都掌殭屍的額上。
光影分崩離析中,殭屍額上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黑色裂縫,軟軟跪倒。
我也不怎麼好受,身處四重金光陣,高溫如火,灼傷感和疼痛感像刀一樣割在身上。
這時,劉熙目光如刀看向我。
我心中一凜,這傢伙到底要對我下手了。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不料他一掌擊出,半途撒開,揪住我的衣領,把我帶出了五行滅魔盤的覆蓋範圍。
我猶如擱淺的魚,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他要晚上一點,估計我都得化為灰燼。
萬沒想到劉熙最後一刻,天良發現,沒有弒父,沒有落井下石,反而救了我一命。我不情不願低聲說了句謝謝。
都掌殭屍被誅,五行滅魔盤反噬戛然而止。
劉宗緣吐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
劉熙和我幾乎是同時撲上去,察看他的傷勢。
這時,走廊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陸守正帶著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衝進來,看到眼前一幕,錯愕不已。愣了一兩秒,才驅動手下去抓劉熙。
劉熙站起來,握緊了拳頭。
眾人神經為一繃,以為他要頑抗到底。只見他伸長了手臂,雙手併攏,是甘心受縛的意思。
陸守正鬆了一口氣,揮揮手讓人給他鎖上鐐銬。
狼藉的走廊中,血汙泥垢遍地。劉熙被警察押著,走著走著,突然回頭慘然一笑,“爹,對不住了,兒子辜負了你的厚望。”
劉宗緣在我的攙扶下,蒼白的臉色也浮現一笑,“爹在外面等你,你仍是我劉家子弟。”
劉熙重重點頭,目中有淚。
我看在眼裡,很不是滋味。劉宗緣雖說還等劉熙出來,但死傷這麼多人,大錯鑄成,不判處死刑至少也是無期,哪裡還有重回之日。
這長長的走廊,儼然已是父子的訣別場。
殭屍大鬧警局一時,引發不小風波。出於種種原因,警方還是講這次事情壓制下去,只在通報有歹徒復仇,幸在警方的英勇反擊下,歹徒終於伏法。至於為了制服殭屍,身受重傷的劉宗緣和我等隻字未提。
啟動五行滅魔盤元氣大傷的劉宗緣此時躺在醫院,我也受了傷,卻沒他這麼嚴重,一隻手算是沒了。
我坐在他的旁邊,削了一個蘋果遞給他。
劉宗緣形容枯槁,愣愣看著天花板,似在神遊太虛,我叫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沒有接過蘋果,卻是沒頭沒腦地問了我一句,“陸銘,我想學五雷正法嗎?”
我喜出望外,迅疾懷疑他是拿我開玩笑,先前我怎麼哀求他都不肯教,此時怎麼轉了死性教我?
劉宗緣苦笑道,原先我只盼兒子出息,可以將劉家的本事代代相傳,可惜出了這種事,總之是家門不幸。我就劉熙這一個兒子,他餘生恐怕要在牢獄中渡過,若不找個徒兒將本事傳下去,待我百年之後,恐怕劉家的驅魔手段便要從世上失傳。
我見他說得懇切,知他不是看玩笑,當即跪下磕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劉宗緣不無感慨道,“起來吧,我知你是半人半屍的狀態,此法本不傳你,但事已至此,唯有從權而行。這幾天我也反省了自己,或許我不那麼拘泥祖宗之法,劉熙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時代變了,我們也要跟著變。以往的師徒之禮就免了。”
說罷,將那個黑色木箱交到我的手中。
我接過手中,箱子內是劉宗緣誅邪滅魔的三大法器,七星劍,五行滅魔盤,另有一本線裝古書,封面上書四個黑色的大字:“五雷正法’。
此本舊書足足記載了幾十張紙的祥細內容,我翻看書裡面的內容,發現裡頭內容都是用工整的毛筆字記載的,字跡墨跡不一,後面還有十幾頁的空白紙。劉宗緣解釋此書是劉家道術的總會,薈萃了歷代驅魔人的心血,書後的空白頁是拿來給後面的傳人增添內容,可惜道門衰弱,此書也有幾十年沒有增添新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