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人見狀,手中唐刀隔開我的刀,怒道:“喂,小子,不要不識好歹,我們父女雖然設局陷害了你,但救你出重圍的也是我們!哼,要不是婉月堅持要來救我,我才懶得回頭,媽的,費盡苦心,到頭來,自家閨女壞了事。”
唐婉月人如淡月,緩緩站起,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
見她這般模樣,我的心忽然軟化了起來,放下了刀。
原來唐家的三彩銀錠枕被兩大密宗覬覦,於是唐氏父女就想出了這麼一條計策。得知我的名聲,先用胖子引我入局,先後拿我當槍撩撥了兩大密宗的仇恨,待兩方追殺我的時候,他們卻‘神秘’失蹤,帶著寶枕遠走高飛。
月光下,唐婉月咬咬唇道,“不錯,那日我非要拉你和我同一個房間睡,無非是想借你抵禦喇嘛,也是從那天起,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而是一個好人。我本可一走了之,但想著無辜陷害了你和馬特,良心不安,所以才堅持折回來救你們。由始至終,我都欺瞞著你們,但有一件事我沒騙你……”
我深呼吸一口氣,冷聲道,“既然這樣,往後我們就各不相欠了,也沒有見面的必要。”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佛號。
兩個老僧逶迤而來,前面一人手腳靈便,攙扶著老態龍鍾的老人,但見四野躺了不少死屍,一臉悲憫。
赫然便是法相宗的師徒,玄悲大師,空澄老僧。
我最無法忍受別人對我的欺騙,哪怕他們事前告訴我真相,邀請我出手幫忙,我或許樂意得多,不似這樣,利用我的信任,轉身把我賣了。雖然他們要是坦誠相告,我多半不會出手……
我暫且放下此事,對玄悲恭敬致禮,“大師,遠道而來,不知道有何要事?”
玄悲大抵太老了,走了這麼長的路,有點氣喘,空澄接過話茬兒道:“師傅用天眼通看到白瑪喇嘛率領人馬,正往這裡趕來,故此特來通知你們。”
玄悲莫名有點萌點頭,“就是這樣。”
我苦笑。
這密宗白瑪真會挑時機啊,我們和倭人大戰一場,雖然擊退了倭人,但元氣大傷,而唐氏父女又牽涉進來,他們這時候來無疑是以逸待勞,坐收漁利。
而且據玄悲說,白瑪也有和他一樣的天眼通的神通,能掌握一定範圍內的全部動向。
換言之,即便我們想逃,他也如開了上帝視角似的,得知去向。
當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進退無路。
石宗盛瞧出了端倪,知道我們碰上了麻煩,不冷不熱道:“既然這樣,你們不妨進禁地躲躲,再作圖謀。”
以他老古董般的脾性,肯放我們這些外來人進他們宗族中視為神聖之地的禁地,也算一種極大的讓步。
禁地在懸崖之上的一個隱秘的洞穴,喚作仙人洞,洞口向著波詭雲譎的雲海,遙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