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罄思索一會,像是下了決心,對那丫頭道:“你替我吩咐下去,去賬房支三千兩銀票,再準備一輛馬車,車上備些生活必備之物。還有,寒莊主平時常用的藥材,也一併備上。再找些事由,多多困住小姐一些時候。”
丫頭愣了愣,不敢多言。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準備。”
丫頭低頭應諾,速速告退。
蕭慕罄整了整衣袍,踱步向寒月凡的房間而去。
蕭慕罄只是禮節性地敲了三下門,未等門內之人應答,就推門而入。
蕭慕雪此時果然不在。
馬天夫還未給寒月凡換好藥。
寒月凡的上衣沒有繫好,裸露的肌膚,傷口猙獰,看起來的確沒有癒合的跡象。
看見是蕭慕罄,寒月凡沒有力氣多做寒暄,只是閉了下眼睛,微點了一步頭。
馬天夫向蕭慕罄恭敬地行了禮,接著邊替寒月凡擦拭最後的傷處,邊問道:“不知少掌門是找我們莊主有何事?”
絹布觸碰到寒月凡的時候,他的身體明顯地抖了抖,手掌握拳收緊,卻是沒有任何呻吟。
“這位馬兄弟可否迴避?”
寒月凡還未答話,馬天夫斬釘截鐵地道:“不行,這個時候,打死我都不會再離開莊主半步。”
蕭慕罄未料到馬天夫一介粗布白丁,說起話來卻鏗鏘有力,不容反駁。
蕭慕罄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皺了皺眉頭道:“既然如此,就一起說吧。在下是想,寒莊主在鄙人之處休養時日良久,傷勢仍舊不見好轉,是否需要另覓他處,尋醫整治。”
馬天夫道:“少掌門什麼意思?要說良醫,寒莊裡多的是。可是今時不是因為與玄歌侯府糾葛的事情,莊內之人出不來,我們這才留在貴府療養。少掌門還讓我們去何處尋覓良醫?”
蕭慕罄見馬天夫如此不知識趣,不悅道:“還非要本掌門明說嗎?馬兄弟不明白,寒莊主該明白了吧。”
馬天夫臉色陰了下來:“少掌門為何要落井下石?”
蕭慕罄未想區區隨從,竟敢出聲質問於他:“是趙姑娘出面指證,於我何幹。我堂堂雙生劍蕭氏豈能窩藏殺手閣的殺手。”
馬天夫憤然道:“趙姑娘,口口聲聲趙姑娘,根本沒有把她當妹妹。”
蕭慕罄未想失言,被馬天夫捉了把柄,索性道:“莫在此指手畫腳,馬車我已備好了,車上也有一應生活用品,二位還請自便。”
寒月凡聽見提及趙琴落,努力地坐直了些問道:“阿落,指證我什麼?她……不是休息去了嗎?”
“寒莊主未免太可笑了些,休息也不能休息十來天都不見人影吧。”
“十來天?那麼久嗎?”
寒月凡確實過得不知時日。
這些日子,他大多昏睡不醒,偶爾醒了,便是被全身劇痛吞噬包圍。他必須用盡全部力氣來抵抗那種灼烈的痛楚。
蕭慕雪對他說阿落去休息了,他昏昏沉沉地也沒有精力細想。
“阿落怎麼了?”
寒月凡這句話是朝馬天夫問的。
縱然寒月凡此時聲音虛弱無力,然而對上他不怒自威的目光,實話就禁不住地從馬天夫嘴裡蹦了出來。
馬天夫一五一十地說了近日發生的事情。當說到趙琴落以五毒令為擔保指認他殺手身份之時,寒月凡眉間緊蹙,指節收縮。
“阿落遇到什麼麻煩了,你們竟然瞞著我這樣久。”
蕭慕罄顯然等得已經不耐煩:“既然寒莊主已經知悉了事情的原由,想必該理解我作為少掌門的難處。”
馬天夫聞言激動道:“少莊主既然知道趙姑娘與我們莊主的情分,自然瞭解她指認莊主之事必然另有內情。如今之際,江湖人一時不明是非,正是莊主危難之時。少掌門此時這樣做,是否有失江湖俠義。”
蕭慕罄本就知道此舉不甚妥當,但他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擔上一個收藏江湖殺手危害武林的罪名。再萬一,看著寒月凡一副要死的樣子,若要是死在蕭府,恐怕更是麻煩不斷。
只是自己知道歸知道,聽馬天夫這般明白地說出來,蕭慕罄心中無端生了怒意:“江湖俠義是對江湖俠客而言,寒莊主怕稱不上俠客二字。”
馬天夫見蕭慕罄還是不依不饒,又氣又急:“我們莊主傷重至此,行動都困難,你叫他現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