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琴落不待馬天夫繼續答話,便道。
馬天夫嚥了咽口水,說話有點打結了:“這個夫人,寒相公告訴我你問我什麼我都說不知道就行了。”
聽到這個回答,趙琴落簡直鬱悶至極,暗罵寒月凡果真老奸巨猾,難以對付。
“那你為什麼這麼聽他的?我說的就不聽?”
趙琴落竭力把自己窮兇惡極的樣子表現出來。
馬天夫撓了撓頭,嘿嘿憨笑了下,道:“我也不知道。”
趙琴落徹底放棄了攻克馬天夫,她覺得寒月凡眼光真好,挑選的馬夫都如此死忠。
接下來的十日裡,趙琴落都沒有見到寒月凡。
他和馬天夫住在一屋,從不出門,飯食也都是馬天夫給他送去。
她去門外喊他,他也不答應,從馬天夫嘴裡照舊的一問三不知。
但是趙琴落還是知道寒月凡的情況不好。
除了因為他這麼明顯地避開所有人,還因為馬天夫每次帶給寒月凡的飯食都很少。
還有一次趙琴落看見馬天夫原封不動地把飯食往外提,她去詢問,馬天夫竟是回答說他自己實在吃不下了。
趙琴落知道寒月凡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他就像是塊封閉的寒冰,不願讓任何人靠近,包括她。
寒月凡養傷的日子,趙琴落便一面去四處打聽縹緲谷的訊息,一面將爹留給她的接頭暗號暗留於大街小巷。
趙琴落出去的時候虞魚娘總是會陪著,季十三腿上受了傷便在客棧裡養傷。馬天夫倒是沒什麼事情做,也想隨趙琴落一起去。
雖然知道寒月凡是個絕不肯將自己的脆弱暴露給別人的人,趙琴落還是堅持讓馬天夫留下來照看寒月凡。
日子過得難得的平靜,身邊多了這些人的陪伴,趙琴落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還是在江湖逃亡。
趙琴落是在寒月凡毒發的第十五天才見到了他。
“早。”
趙琴落嚮往日裡一樣,梳洗後來到一樓廳堂用早飯,卻看到寒寒月凡早已坐在他們幾人往日常坐的位置上等她。
趙琴落驚訝無比,歡脫地飛速下了樓,跑到寒月凡面前,喜道:“寒大哥,你好了?”
“嗯,全好了。”
寒月凡的眼睛中閃著亮光,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精神,還是像往昔一樣,一副傲然於世,滿不在乎的樣子。
但是他很瘦,雙頰凹陷。他多日未出門,面板卻顯得暗沉了許多。
趙琴落看著他的手,指節凸起,青筋爆出。
他憔悴了很多。
趙琴落感到一陣酸楚。
寒月凡一笑:“我已等了你們多時。現在才來了你一個。怎麼,你們平時裡就是這樣渾噩度日?阿落,是不是都跟你學的?”
“你看你,身子還沒好,嘴巴又毒了起來。”
寒月凡嘿嘿一笑道:“身體已經不行了,嘴巴再不動動,叫我怎麼活。阿落,來坐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幹嘛?這是大廳,一會很多人的。”
“什麼幹嘛,我看我夫人,多少人在又有何妨。”
趙琴落作勢要打:“寒月凡,你毒發一次,說話更不找邊際了!愈發像登徒子了。”
正鬧著,趙琴落一眼瞥見虞魚娘夫婦和馬天夫也已經下樓來了。
趙琴落收了手,不好意思當著他們的面再與寒月凡嬉鬧。
不料,寒月凡不識趣地對眾人道:“你們來的正好,遲個一時三刻,我只怕命喪家法。”
“呸呸呸,你也不知道忌諱。病剛好,說什麼命喪。”趙琴落一聽他出口又不說個好,竟咒自己,氣的跺腳道。
寒月凡沒有再繼續跟趙琴落鬧,向虞魚娘夫婦點頭算是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