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夜晚, 漆黑的遠山與樹木在不斷地後退,馬蹄聲聲。
寒風如刀撲在臉上,他雖然覺得疼, 卻還是滿心歡喜。
他現在在馬背上, 心中有不知名的喜悅。
這次要去哪兒?
傅禮臻可以看見自己撥出的白汽。
行至荒山,沒路了。
他只能下馬,沿著一條窄窄的小道上山, 路很難走,腳底經常踩破碎石,卻走得意外地穩當。
深夜露重, 在他覺得自己的外衣要濕掉的時候,一座小小的庵堂出現在了眼前。
牌匾在冰冷的月色下微微反光, 三個大字清晰可辨。
仁心庵。
大門緊閉, 最外圍還有身穿鐵架的侍衛鎮守,他輕巧的躍上牆頭, 西角的小屋亮著燭火, 窗戶上燈影綽約。
無聲無息來到窗前,他從窗縫往裡看,窗戶前方對著一張簡陋的書案, 案上放著兩沓厚厚的紙, 一沓雪白一沓字跡遍佈。
案前坐著一個人, 纖長的手指握著黑色的筆杆,垂首低眸,面無表情。
是悄悄。
他輕叩窗扉, 那道目光便投了過來,比一路的寒風還要冷厲。
“老奴去看……”
“我自己去!”
簡短的兩句話後,門便被開啟了,他才看過去,門口的紅裙一閃,就朝自己的方向撲了過來。
熟悉的聲音壓得低低,卻難掩其中的興奮:“禮臻!”
接住她,傅禮臻低頭,那雙纖細的手就纏上了他的脖子,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清淺的香氣,然後唇上就觸碰到了一片溫軟。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自發自動地把懷裡的人抱起來,而後唇舌相接。
唇上濕軟,心底滾燙。
傅禮臻猛然睜開眼睛,對上一個烏黑的發頂。
視線不經意地往下掃,濃密的睫毛,秀挺的鼻子,豐潤的唇……
傅禮臻立刻移開眼,飛快地翻身下床往衛生間跑。
他動作過大,容悄醒過來,迷迷糊糊睜開眼,坐起來。
好像不早了。
她把紮在頭頂的發圈擼下來,從傅禮臻的枕頭下面拖出了長長的一把頭發。
今天和禮臻一起去理發吧,反正離他的理發日也沒幾天了。
她要染成小姑娘們都喜歡的栗色,還要燙梨花捲!
這麼一想就精神了,她爬下床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日歷,六號,一把拉開窗簾,大太陽。
大洗的日子。
她笨拙地開始扯被套,花了一點時間才扯出來,又把被芯放在櫃子裡,最後扯了床單和枕套,一起抱著去了衛生間。
嘩嘩的水聲從裡面傳出來,容悄抱著這一堆東西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裡面的水聲也沒停下,她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