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老舊小區,熟悉的綠蘿和鏽跡。三樓房間裡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之後阿顏抱著一隻笨重的醫藥箱從房間裡跑出來。然後門也顧不上關,急急忙忙地跑下樓。
在小區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阿顏飛快地跑過去,鑽進汽車。車內坐著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他身上好幾處槍傷,但是臉上卻很平靜,除了有些失血造成的蒼白以外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他看了看阿顏手中的醫藥箱,嘆口氣說道:“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遲早都是死。”
“不會的,我家世代開醫館的,雖然我醫術不怎麼厲害,但包紮止血之類的難不倒我。還有針灸推拿我可是高手哦。”阿顏說著開啟醫藥箱,就要為男人包紮。
“我說過,你這是白費力氣。”男人說。
“我不能見死不救,這是祖訓。”阿顏說,“何況,你還救了我。”
“你不要過來,我得了一種病,會透過血液傳染的。”男人說,“如果你一定要幫我,就幫我找一個人,她叫做葉小雨,在國家生物安全研究中心。”
“你果然就是李承恩!”阿顏說。
“對,我是叫李承恩,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認識我的,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幫我回想起一切。——幫我聯絡上葉小雨,然後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李承恩說道,“你叫他趕快來,就說……就說她送我的禮物,被我弄丟了。”
阿顏顯然誤會了對方的話,雖然她一直以為李承恩是個花心的壞蛋,但是當聽到他臨死的時候還想著哪個女人,心中不免感嘆。少女的心中本就對死去活來的愛情充滿嚮往,漸漸的,她開始覺得這個男人並不是很壞,相反的,他的多情和痴情,深深感動著自己。於是她的語氣中漸漸帶上了惋惜與傷心:“你傷得這麼重,生物安全研究中心在x市啊,等她趕來,你可能已經……”
“沒關係,”李承恩淡淡的說道,“我叫她來就是為了處理我的屍體。”
阿顏聽到這句話後眼睛都紅了,她忍了忍,還是決定說出來:“你還不知道,你們……葉小雨她,已經坐牢了。”
“坐牢?”李承恩臉上終於有了表情,“怎麼會坐牢,發生什麼事了?”
“你先不要激動,我先幫你包紮然後慢慢跟你講——你放心,我會小心不沾到血,我很會包紮的。”阿顏說著戴上手套,拿出藥物、剪刀和紗布,她撒了一個謊,其實她從小害怕血,根本從來都沒有包紮過傷口。
李承恩搖搖頭,苦笑道:“我發覺你們女人還真奇怪,明明知道毫無用處,還一定要先給人包紮。不包紮就不肯說實話。”
阿顏小心地剪開傷口旁邊的衣服,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臉色發白,好在她沒有經驗,不然當她看到傷口中那些微微蠕動的組織時一定會叫起來——那些組織正在飛快地自我修復,這是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出現的現象。
阿顏拿出一包中藥粉末,一股腦全部倒在李承恩傷口上,然後把止血繃帶在他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直把李承恩裹成了木乃伊。
“看吧。”阿雅故作輕鬆地拍拍手,“很簡單,已經止血了。”
李承恩看著阿顏慘白的臉色,輕輕地笑了笑:“醫生居然怕血,比警察怕死還不稱職哦。”
阿顏咧咧嘴卻沒有笑出來:“你居然不怕痛的。”
“可能是病毒的原因吧,雖然很痛,但是我能忍受得住。”李承恩說。
“你剛才說的生病,就是指病毒?”阿顏問道。
“是啊,因為病毒的原因,我遲早都會死,不過葉小雨幫我延緩了毒發的時間,沒想到我居然活到了現在。——見諒,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你先講講你知道的吧,她坐牢是怎麼回事?”李承恩說。
“我都是看新聞和雜誌知道的,”阿顏說道,“前些日子每天都有她的報道。”
於是阿顏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開始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