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大莫過於心死，心死莫過於一笑。

周嬤嬤這麼想著，連撲上去抱著甄平樂安慰的力氣都沒有，矗立在一張桌子的距離之外，怔怔的注視著她的大小姐。

是真的長大了，只有長大了，才能風輕雲淡的笑，過往雲煙皆浮雲，看破就好。

周嬤嬤眨眨眼，輕聲道：“大小姐，我們回去吧。”

甄平樂亦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周嬤嬤為何叫她來了，卻又要叫她回去？

“大小姐，我們回吧，回去安心睡一覺好不好？”周嬤嬤慢慢的走近甄平樂，蹲在她的腳下，仰頭看著年紀輕輕的女子，老嬤嬤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哄道：“我陪著大小姐一起回去，周嬤嬤陪著大小姐回家，總有一天會有我們自己的家。大小姐，我們回家吧。”

甄平樂全身僵硬，一動不動的低頭看著周嬤嬤。

周嬤嬤等待著。

甄平樂撲進周嬤嬤懷抱，哽咽道：“周嬤嬤，你再揹我一次好麼？”

周嬤嬤吸著鼻子點頭，溫言細語道：“好啊，大小姐就算讓周嬤嬤一直揹著你走下去，周嬤嬤也是願意的。”

“恩。”甄平樂蹭了蹭周嬤嬤的肩頭，靠在她懷裡寂靜無聲。

王府，前堂。

王爺看著跪在腳下的繼王妃和甄平祿，青黑的臉上面無表情。

此時已是入夜，用膳前夕，王府早已張羅起來，無奈主子們都不在，丫鬟小廝都在外面候著。

繼王妃忍不住把今天在外面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王爺。王爺聽罷就一直不說話。這都過了小半個時辰了，繼王妃腿都麻了，但是王爺不讓她起來，繼王妃不敢站起來，因為繼王妃知道這次的事情很嚴重，她必須得忍。

酸澀的疼痛從腿上傳到大腦，繼王妃還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王爺的臉色。

一看之下她立即低下頭。

王爺一眨不眨的盯著繼王妃。目光太幽暗。繼王妃無端的生出幾分害怕。

甄平祿也跟著跪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他作為一個現代人，最恨的就是古代人跪來跪去的禮節。甄平祿是一個男子，在現代除了父母就沒有跪過其他人，今兒要不是心裡有鬼，他才不會那麼容易給王爺下跪。

以前有繼王妃撐腰。王爺喜愛庶子，甄平祿並沒有覺得日子難過。也不敢有人給他臉色看。

現在面對心裡不知在想什麼的王爺，還有草包王妃，甄平祿覺得他要是再不努力，真的要被這個時代給淘汰了。

肚子咕咕咕的叫。餓了，甄平祿不悅的皺了皺眉，抬眼看見王爺還是隻盯著繼王妃。甄平祿便隨隨便便的說道：“今天我們遇到土匪了。”

“什麼？”王爺轉頭看向甄平祿，“你說什麼？”

先是有南音寺潑狗血的事情。現在又給他來一出土匪的戲碼，這對母子是要把他氣死嗎！

王爺第一次不給庶子好臉色，指著甄平祿的鼻子罵道：“是不是你乾的？”

甄平祿冷笑，眼神與王爺對視：“我沒有。”

王爺看著庶子那雙黑黝黝的眼珠子，好半響才換了一口氣，對他伸出手道：“起來吧，你下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