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韞回到臥室裡間,坐在床上,開啟布包,竟然是一件嶄新的深藍色呢子大衣和一袋子黑色毛線。
將大衣開啟,面料細膩柔順,翻領,五顆飽滿亮彩的綠色有機玻璃大圓扣,兩邊都有斜開口的口袋,樣式經典,就算以蕭清韞的眼光來看,一點也不土氣過時,這樣一件衣服沒有門路和幾百塊是買不下來的。
毛線也大概有五六斤,是上好的羊絨毛線,這也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
蕭清韞眉頭微皺,拆開信封,和以前一樣,60塊錢,一張信紙,各種票。
開啟信,上面的內容都和以前一樣,很少,只有半頁紙。無非就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想要去上工農兵大學,或是想要回去,就寫信或是打電話、發電報給他,最後照例是一句希望她回信的話。
穆衛軍進來就看見蕭清韞皺著眉看著信發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蕭清韞看了他一眼,把信給他,穆衛軍快速看完信,心提起來,緊張地問道:“你是想去上大學?還是想回去?”
蕭清韞疑惑的看著他,這是哪兒跟哪兒啊?見他神色越來越緊張,才恍然大悟,他是怕自己拋棄他呀!有些生氣,難道自己表現得還不夠信任他,要安心和他過日子?只是見他一貫“萬事都在掌握之中”的臉上出現這種神情,也是太過緊張自己,心裡的氣一下就沒了。
不過也要乘機調.教一下,便沒什麼好臉色,白了他一眼:“你這是想到哪兒去了?難道你以為我要拋棄你?我的表現還不能讓你信任?我爸給我的每封信都是這內容,要走我早走了。”
穆衛軍聽她這樣說,頓時放下心來,確實是他想岔了,媳婦兒連藥方那樣重要的東西都交給他,又怎麼會離開他呢。
穆衛軍這一想開,就有些無賴地抱住蕭清韞,臉還在她臉上蹭蹭,低聲說:“媳婦兒,我錯了,別生我氣,我這不是太緊張你了嘛。離開你我會生不如死的。”
蕭清韞表示受到了驚嚇,半天回過神來,指著他道:“穆衛軍,你竟然撒嬌!你兵哥哥的形象已經徹底崩了。”
穆衛軍有些訕訕,放開蕭清韞,輕咳一聲,一臉正色地問:“媳婦兒,既然不是因為信裡說的事,你剛剛又為什麼皺著眉頭?”
蕭清韞抬抬下顎示意:“你看看我爸給我寄來的衣服和毛線。”
穆衛軍看了一眼,說道:“挺好看的,媳婦兒穿上肯定好看。”
就知道男人不關注這些,白了他一眼,才說:“這毛線是上好的羊絨毛線,不僅價格不便宜,還需要票,關鍵是有錢有票也不一定買得到。這大衣也是好料子的呢子大衣,起碼得好幾百,也是需要門路才能買到的。”說完看著穆衛軍。
結果穆衛軍幽幽來一句:“媳婦兒,看來我要更努力,才能養得起你。”
蕭清韞怒:“你要不要這麼脫線,你的形象已經碎成渣渣了。”
穆衛軍雖然沒怎麼聽懂,但也知道不能再裝下去了,正色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說,你爸給你寄來這麼些稀罕物,是不是對你有什麼企圖,對吧?”
蕭清韞點頭,穆衛軍繼續說道:“媳婦兒,你就沒想過你爸是真的只是想對你好這種可能嗎?他對你愧疚,也對你疼愛,所以才想要把好東西都給你。”
蕭清韞表示受到了驚嚇,“有這種可能嗎?”那不是個渣男嗎?不是重權欲嗎?
穆衛軍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怎麼沒可能?他是你爸,你是他血脈相連的女兒,你不是也說,小時候你媽媽對你好,是你爸疼愛你的緣故嗎?”
蕭清韞回過神來,是啊,沒有一個公式是渣男一定等於渣爹的,是她著相了。這麼說起來,那位父親還真有可能對她有幾分真心的。
穆衛軍見她轉過彎來,攬著她的肩說道:“媳婦兒,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不應該影響到你,你只需要順其自然,順從心意,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這也是外公在信裡交代你的。”
蕭清韞伸出雙手抱緊他的腰,靠在他寬闊有力的胸膛上,聽著鮮活強勁的心跳聲,緩緩說道:“恩,我只要順其自然就好。”
“對了,今天學校考試怎麼樣?沒什麼事吧?”蕭清韞問道,畢竟她現在是代課老師,還是要關心一下的。
穆衛軍摟緊她,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那位女知青沒去學校。我回來的時候就順路去達貴爸家反映了下情況,達貴爸也說林同志的思想不端正,下學期就讓她勞動去,好好改造一下。”
蕭清韞聽得好笑,這簡稱不就是“勞改”嘛,想著想著就樂了。
蕭清韞把之前的苦惱什麼的都拋到腦後,就像穆衛軍說的,順其自然就好。便開開心心地規劃起毛線的用途。比如要給李母四斤半毛線,請她給穆衛軍織一件,剩下的李母自己織一件;比如剩下的一斤半左右請二嫂幫她織一件,然後把她小一點的舊毛衣拿出一件給穆菊當謝禮......
蕭清韞絮絮叨叨地說著,穆衛軍也一直表情柔和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