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涼請她來,著實是有正事。說是那假鳳虛凰的戲目排演好了,想請她去錦官城看上一看。
蘇鸞想也沒想,一口回絕:“我相信尹公子,妾身身份不便,就不去了。”
尹涼蹙著眉:“先生是在顧慮……”
“尹公子!”蘇鸞一口打斷,“上次妾身隨公子同去,一是因著那戲本子,二是因著妾身的夫君在錦官城。”
“在下明白,既然先生不便,那在下就先告辭了。”尹涼拱手與她作別,笑容清淺,可一轉身,嘴角便落了下去。
薛知易眯著眼看著她:“我說你這斬桃花的功夫倒是利落得很,什麼時候教教我?”
蘇鸞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等你有桃花了再說吧!”
薛知易:“……”
即便遭遇了她的會心一擊,臨走的時候薛知易還是賤嗖嗖的塞給了她一籃子石榴,說是番邦過來的,滋味甚好。
蘇鸞接過來,頗溫婉的朝他行了個婦人禮:“妾身謝過薛掌櫃!”
薛知易一臉踩了狗屎的表情:“姑奶奶,你好好說話行嗎?”
蘇鸞朝他翻了白眼:“我謝謝你啊!”
回了家,她將那籃子裡頭的石榴撿出來掂了掂,個頭大還挺大!
番石榴的皮薄,她使巧勁一掰,便裂開成了兩瓣。裡頭顆粒飽滿,晶瑩剔透的像紅寶石似的。
她扔進嘴裡幾顆嚐了嚐,嗯,是挺甜。可是再甜,也甜不進心裡頭。她嘆了口氣,坐在藤架下頭望天發呆。
“別攔著我!我就不信!找不著那個小騷貨……”
只聽外頭一陣哭嚎聲由遠及近,隨後便是急切的叫門聲,或許說砸門聲更貼切。
“有人在沒!快開門!我知道你在家,別躲在裡頭不吭聲!”安氏揮著拳頭,砰砰的捶門,那架勢,顯然是把她這門當成那衙門口的鳴冤鼓了。
一旁的張家嬸子看不過眼,上前拉了她的胳膊:“我說安家嫂子,你這是幹啥,那鸞丫頭早就和林家斷了關係,這事兒你要找,也找不到人家身上啊!”
安氏氣得燒紅了眼,哪裡還管那些,胳膊一揮,嚎道:“我幹啥!我就看看那下賤貨在不在這!林家的,你給開門!”
就在她揮著拳頭準備再次砸上去的時候,門被拉開了,蘇鸞蹙著眉看著她,眼神裡頭帶著股涼意:“安家嬸子這是來找我?不知道有何貴幹?”
安氏見她這幅姿態,收了拳頭,橫眉豎眼的朝她問道:“我問你,你林鶯鶯可躲在你這兒?!”
“她不好好在家養身子,躲在我這兒作甚?!”
提起養身子,那安氏更是怒火攻心,氣血翻湧,渾身發抖,嘴上呼哧呼哧的吼著:“身子!身子!那個騷浪貨!看老孃不把她,不把她……”
說著竟兩眼一翻,砰的倒在地上。
身後頭看熱鬧的人見出了事,忙七手八腳的將人抬到了樹根兒底下的陰涼處,又是扇風又是捏人中,折騰了好一會兒,人才醒過來。
這醒過來之後,就是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嚎。
“真是冤孽啊!安家嫂子,你看開點兒……”
“是啊,那林鶯鶯能一個有身子的,能跑多遠!”
“要說這林家大丫頭,也是個沒良心的,這安家待她跟寶似的,竟還在外頭偷人!”
“誰說不是呢!唉……苦了安氏了……”
……
蘇鸞聽了幾句,隱約猜到大概是這林鶯鶯偷人被逮著了,但是轉念一想,雖然這人腦子不夠用,不過也不是個傻的,不至於懷著身子還出去亂來。
她拉過一邊兒的張家嬸子問道:“嬸子,這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哎喲!你說你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大事兒連個聲都沒聽著?”
張家嬸子見她搖搖頭,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還不是林鶯鶯那小蹄子,前幾日說是懷了身子,安家兩口子一聽啊,高興得在宗祠裡頭燒香又磕頭的。誰知道,那肚子裡頭裝的是野種!”
“野種?”蘇鸞佯裝不知道,一臉疑惑,“怎麼可能呢?”
“呵,有什麼不可能的!”張家嬸子嗤笑一聲,拖著長音道,“那林鶯鶯可能耐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