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扶著離去前,娜雲哲還是忍著痛沖她留了一句話。
“蕭輕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只要你認罪赴死,我絕不迫害你五姐一家。我等你的回複。”
身後的人一直沉默,不過娜雲哲知道,她聽進去了。
待到被心腹扶到外面,娜雲哲這才撤了覆在腹上的手,緊蹙的眉舒展,宛若方才的痛苦都是幻覺。
“娘娘,你——”這下,就連心腹也是驚奇的看著自家主子。
娜雲哲瞥過猶自吃驚的宮女,眼幽幽環過寂靜的周圍。
“真亦假時假亦真,連你都分不清楚,更何況是她呢你且看著吧。”
看著臉上帶著盈盈笑意的主子,宮女這才了悟的贊嘆。
“娘娘英明。”
清心殿,行宮中皇帝臨時處理政事的地方。
接到地牢裡上報的訊息,是在兩天後。
李長卿用硃砂禦筆批閱著手中奏摺,聽著下面跪著人的稟告,手中不停。
“你是說,她招了”
“回皇上,聽她這意思,好像是說要招,不過,不過——”
內侍回憶著剛才牢頭的稟報,面上有著糾結,下一刻瞥見上頭投過來的視線,打著顫全盤托出——
“皇上,牢頭說,她定要見到皇上才肯親口承認,牢頭還說,還說那人怕是熬不過這幾日了,您看這——”
奏摺中的硃砂在紙上暈染開,他眼中晦澀,而後,終是將禦筆一擱。
“皇上”
李長卿已從禦桌後起身,“無需跟隨。”
行至門口忽然一頓,“去把綺裡溪喚來。”
“是。”
地牢
蕭輕雪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第幾次從昏迷中醒來了,只是每次醒來的愈發艱難讓她心知,她怕是,沒多少時間了。
大概也是知道她快死了,牢頭近幾日倒停了嚴刑。不過之前落下的傷口早已化膿,自己身上的腐臭味,她從最初的惡心到現在的麻木。
何曾想過,備受尊榮的清昀公主,會有這一天
此刻,蕭輕雪倒在潮濕的草堆上,氣息奄奄,而腦子,卻是異常活躍。
以前的一切,如走馬觀花般,一幕幕閃過。
最後,畫面依舊還是定格在一個男子身上。
發凝著血,幹巴巴的凝在臉頰上,髒汙面容下,嘴角輕輕牽起,些許自嘲。
視線中的男子凝著她,神情,是她早已習慣的疏漠。
她嘆了一聲,輕的連自己都不曾察覺。
“蕭輕雪,你喚朕來,便是聽你嘆氣的麼”
寂靜的地牢內,一道突兀的聲音,就這麼在她的耳邊炸開。
她眼皮微微一動,略有艱難的聚焦起視線,透過鐵牢看著站定於她面前的人。
原來,不是幻覺……
“你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