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內溫度正適宜,鐘意和駱葉坐下,有人給他們分發了礦泉水,倆人道了聲謝。
船程大概有一個多小時,這個天氣海上風浪較大,船身也並不是很穩,好在他們兩個都沒有暈船的毛病,到目的地時剛好是太陽比較烈的時候。
拖著行李下船後,鐘意開谷歌導航,定位她提前預定好的酒店,看到距離時,她開心道:“酒店離碼頭不算太遠,上面顯示只有一公裡多。”
而且酒店非常好找,從碼頭出來只有一條路徑,兩人向右的方向行進,也不需要七拐八拐,沿著主路一直走,酒店就在海灘邊上,沙灘上有不少人躺著曬日光浴,看上去十分舒適愜意。
整個酒店只有兩層高,不大,是純白色的建築。門口是用木柵欄虛擋上的,從外頭就能看到,院裡面淨是喝下午茶聊天的住客們。
鐘意進到右手邊大堂裡,去辦理入住,她訂的房間在二樓,可以直接透過窗戶欣賞外頭的海景。
前臺告訴她餐廳就在對面那間屋子裡,早餐時間是什麼時候,又交代了些其他事情後,鐘意便拿著房卡先和駱葉上樓了。
行李由酒店服務生拎上去,鐘意給他兩刀小費,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門被關上的瞬間,駱葉將窗戶推開,外頭喧鬧聲瞬間湧進來,讓房間顯得不那麼寂寥。
鐘意將行李箱開啟,她準備先去沖個澡,換一身衣服,“然後我們去吃飯,怎麼樣?”
“好。”他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鐘意洗澡期間,他無聊的將電視開啟,蜷著腿坐在沙發上。
他本意不在看節目,原本雙眼無神,可耳力極佳的捕捉到電視機裡正播報的新聞,大意是講抓獲一名因販毒而殺害要舉報自己的親人的殺人犯……
這條新文令他腦海不可控制的浮現出一張臉。
平日在公眾場合西裝革履,逢人便笑的如沐春風的商業巨亨,在面對他時全然不顧儒雅的偽裝,紅著眼甚至想要和他拼命。
那日在紐約,駱天邢打電話給他,讓駱葉給他準備五十萬美金,說自己就在他下榻的酒店附近,如果他不答應出來見一面,那麼他就沖進去,翻個底朝天也要將駱葉找到。
就算是駱天邢有求於他,還是在電話裡罵他。駱天邢全然像個瘋子,神神叨叨,嘴裡不停嘟囔著:“你就是個煞星,大師說的一點也沒錯……”
駱葉知道他口中那位‘大師’,就是因為這位‘大師’一句話,駱天邢這二十年來從不待見他,甚至最後因為‘大師’謊稱他母親在外頭與別人鬼混,駱天邢便深信不疑,覺得自己被背叛,不分青紅皂白一怒之下就將他母親從高處推下去,卻說是她自己‘失足掉落’,將一切責任都推脫掉。
甚至駱天邢在殺完與他相伴十幾年的夫人後,還能夠安安穩穩的依舊睡在原先的臥室,白天扮演一位儒雅的老闆,晚上又是傷心的丈夫,博得大眾的同情。
他角色建立的無比完美,但最後,在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全部洩露出去時,他便像是走火入魔般,一口咬定就是因為當年‘大師’判定駱葉將成為他這一生中的絆腳石,他才會遭此結果,於是駱天邢對自己這個從出生就不願承認的兒子的恨又多了幾分。
所以駱葉當時才會冷笑的回應他一句:“是嗎?那我已經迫不及待讓它應驗了。”
他的心早就冷了,對駱天邢並不抱有任何希望,就算他再說出什麼瘋言瘋語,駱葉都不覺得稀奇。
可千算萬算,他沒料到,駱天邢會用鐘意威脅自己。
電話那頭,駱天邢陰測測的說:“我知道你談女朋友的事,我剛才還在超市碰見她了,你可想清楚,要不要下樓。”
他語氣略帶驚訝:“不如我再回超市找找看?她應該還沒走呢。不過進去的是兩個小姑娘,個子高一些那個還是……”
駱葉心口一窒,忍無可忍,他攥著拳,手臂青筋暴起,覺得自己先前保持的理智全然崩盤,聲音冷到極致:“駱天邢,你敢走一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