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月打了個寒顫,“有了神境的力量,我才能為月境掙得一席立足之地!”誰要做那個滿手鮮血心中無愛的女人,我只不過要保護自己的親人罷了。
“月兒你看,”禦天抱著嵐月,艱難的轉身,讓她看到身後的戰場,“天君嵐晟,本可以繼續做他赤槿大陸的老大,直到身歸混沌。你的兄長嵐曦,完全可以率領月境之人開疆闢土,與赤槿哪怕老死不相往來,何處又不是樂土。”
“你再看,你的朋友烈羽,若沒有幾界隔閡的打通,他的世界自有他的法則,花開花落,人生雖有缺憾,卻總能平安走完。”
“……我,也可以做到!”嵐月感覺到禦天魂力的減弱,汨汨流出的血液也漸漸幹涸:“等我,等我統一九州十界,我便廢了刀兵,讓他們各安天下。”
“月兒,我說你笨你還不承認,”禦天神智已是彌留,搖了搖頭,渾身的重量都在嵐月身上,“用無數人的白骨壘砌的和平,和今天我的骨血換來的和平,你要哪一個?笨蛋啊,我幫你洗去神境的魔性和戾氣,但還是足夠你今天退卻天族的攻擊,只不過,神境在大戰後,永遠不能複原,也永遠不能控制你罷了。”
“寶貝!我要走了,真的消散於世間,再也不複存在,”禦天已經言語艱難,就連視線也漸漸黑暗,“你以為,我能不給你足夠保護自己的武器,讓你任人欺負嗎?放心,用我的血淨化過的神境,以後只能為你所用,開疆闢土還是供你一笑,都只在你一念之間。”
“不走!我不許你走!”嵐月焦急,“你起來,和我打,我們一直打下去。”
“打不動了,”禦天笑:“我也捨不得打你,月兒,終於我能死在你的懷抱,也算求仁得仁,”
“死什麼死,你是天龍,天龍不死!”抱著禦天漸漸冰冷的身體,嵐月是從未有過的絕望。
聽過他太多的死訊,甚至人生的大半時間,她都追尋著他的傳說,可從來沒有這樣,他就在她的身邊,他的生命在她的面前流逝。
“不死,陪我好嗎?”
“陪不了你了,寶貝,”禦天聲音越來越弱,“今後,好好對自己,放心,我把你的記憶與須彌神境相連,隨著神境對你影響消散,你的記憶裡不會有我,也不會有痛苦。”
“混蛋!”嵐月“禦天,你夠狠……”
嵐月死死抱著禦天漸漸冰冷的屍體,體驗著力量從身上漸漸的消失。
“噗呲……”、“砰……”幾聲異動,禦天的高大的身體從背後被什麼東西拉住,生生從嵐月懷中被扯了出去。
“禦天,”嵐月看著滿是鮮血的雙臂,以及往後急退的禦天的身體,一時性情大變,足下一點,跟著撲了過去,要去搶禦天的屍體。
“嵐月!”嵐晟的長槍挑著禦天的屍體飛向身後,手中淨水決打出,帶著靈力的水柱噴向嵐月。
“小月!”嵐曦收回慢一步未曾搶到禦天的手,袍袖一揮,引白溪的水從半空淋下,同時絆住嵐月的腳步,不讓她繼續去追尋禦天的屍體。
嵐月摔倒在地下,只有身上的須彌神境在獲得解救後發出歡快的轟鳴,隨即又大肆的吸取著月境中白溪的力量,快速的彌補著剛才的損失。
“禦天,你還說我蠢,”嵐月跌倒泥濘中,魂命與須彌神境相連,自然能感覺到神境的歡欣,“你才是最蠢的!”
“你活著,我們可以一直打下去,你死了,死得一點都不值,”嵐月沒有哭,泥濘中雙眼赤紅如要滴出血來,“我的親人們沒有停止殺戮,須彌神境也沒有停止吞噬,你真是蠢!”
嵐月長歌當哭,烈羽不忍的轉過臉去,如今,嵐曦、嵐晟都在爭奪嵐月,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便是爭奪神境的控制權。
大雨如注澆下,嵐月絕望,她看著幾乎瘋狂,彼此不是你死就死我活的兄長們,心中痛得無以複加。
身上神境的力量漸漸回升,殺戮的快感有誘惑著她。“把他們都踩在腳下,他們都是你的……”
“啊啊啊啊……”嵐月瘋狂的嘶吼,終於對這個世界完全的失望。
她長歌當哭站了起來,變為赤紅的眼眸竟然流出血來,長發披散衣袂飄飄,絕麗的臉上,猶如地獄最美的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