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刺的更深,更多的血嘩啦啦的往外湧,像畫家筆下傾斜倒出的紅墨,在這個白色的天地中留下一絲異色。
顧晏生死死握住那劍,大力到蕭琅抽不出來,他又朝前邁了一步,劍穿過整個胸膛,從背後露出頭來。
蕭琅滿面驚色,“你……”
顧晏生真的讓他大吃一驚,他想過這個人有多厲害,但沒想過居然能做到這個程度。
如果是個久經沙場,或者殺人如麻的江湖人,有如此強的意志力他還信,顧晏生這樣的,他是第一次見。
真的只有十二歲嗎?
從他眼裡看不出一絲一毫這個年齡該有的天真和稚嫩,有的只是平淡如水,像吃一碗飯,喝一份湯。
一把匕首驀地舉起來,又狠狠落下,恰好就是蕭琅胸膛的位置。
那麼快的速度和那麼近的距離,他躲無可躲,可那刀沒有捅進來。
“好累啊,累的刀都拿不動了。”
砰!
那刀從他手心中脫落,直直插進雪地裡。
顧晏生無力垂下腦袋,全身的重量都在那把劍身上,蕭琅將劍抽走,他便整個人倒在雪地裡,呈現‘大’字形。
地上很涼,凍得顧晏生一個哆嗦。
“還沒到夏天,我怎麼就冷了?”
他與常人不同,冬暖夏涼,別人最冷的時候,是他最熱的時候,可這幾天明顯不太正常,經常會感覺到冷。
“夏天冷才不正常吧?”
蕭琅低頭看了一眼那把苗刀,鋒利無比,若真的跟它硬碰硬,只怕他的劍也頂不住。
“你居然留手了?”
真不可思議,顧晏生居然對他留手了,可要真說起來也是,他想活,就不能殺人,尤其還是身居要職的人。
“只是不能殺而已。”
顧晏生抓了一把雪,按在胸口的血洞上,“蕭將軍,賭一局如何?”
蕭琅來了興趣,“怎麼賭?”
“賭我今天能不能活。”
蕭琅皺眉,“你還留了後手?”
顧晏生難得露出了一抹微笑,“不算後手,只是我知道,有人不希望我死。”
所以他要活著,即便前方沙漠海洋,大浪狂風,所有人都想他死,他依舊要活。
偏要活著,活的比所有人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