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等外頭的精兵攻來?”顧晏生失笑,“別等了,他們不會來的。”
“你們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皆在父皇的算計之中,一步不差。”
他細細道來,“父皇假死,引你們從各地趕來,無論你們今日爭不爭太子冠,只要經不住好奇心過來看望父皇,都已經一隻腳踏進棺材裡。”
皇上裝死,早就有了預兆,從七生七死毒開始。
七生七死毒是慢毒,潛伏在人的體內,有個期限,短時間內不會有事,尤其顧箏常年習武,身體健康。
但他偏偏出現了比較嚴重的狀態,暈迷不醒,當眾吐血,都不屬於七生七死毒的過程。
為什麼會這樣,有兩個可能,第一,有人混水摸魚,又給他下了毒,但是要給他下毒何其之難,這也是為什麼憑借周許兩家的力量,依舊花了大力氣才在禦花園內間接給他下毒的原因。
皇上九五至尊,吃的,喝的,全都需要人親自品嘗一遍才能送到他手上,會中毒的可能性為零。
若非顧晏生的法子,周許兩家還想不出點子,怎麼報複回去。
他們倆家費了千辛萬苦給皇上下了毒,結果卻被皇上利用,他中毒後病入膏肓一月又一月,就是不死,彷彿在等待什麼?
他在等藩王們入京,藩王們的封地各不相同,遠的數月路程,近的也要十天半月,為了等他們才一直拖著不死。
但偏偏出了意外,顧晏生中途想弄死大皇子與興妃,搞出了個吳不死,吳不死能治他的病,這下戲演不下去,所以皇上死活不肯立顧晏生為太子不是沒有道理的,顧晏生壞了他的大事,早不請來吳不死,晚不請來,偏偏在這個時候。
顧晏生一個人坐在月下,想了好長時間,終於想明白了要點,於是向太後提出當太子的要求。
一來,滿足父皇想殺他的願望,二來,當那個害死皇上的人,第三,讓皇上借他的手削番。
吳不死是顧晏生請來的,他要做手腳也極其容易,這也是諸藩王冒險找來的原因,因為覺得是顧晏生害了皇上,然後找人垂簾聽政,暫時鎮壓諸藩王,將來好順理成章的接位。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凡顧晏生是個有野心的人,都會這麼做,他背後還有周許兩家撐腰,即便他自己不行,憑借周許兩家也能坐穩皇位,但到了那個時候,他自己就是個傀儡,真正掌權者是周許兩家。
所以顧晏生不會這麼做。
對付皇上很難,對付周許兩家也不容易,而且皇上死了,周許兩家權利一下子放大,丞相都不是對手,丞相壓不住,何鈺也會遭殃。
因得種種,顧晏生選擇了配合父皇演這出戲,老老實實當這個劊子手。
既然有可能是他殺了皇上,找人頂替,再加上皇宮外盡是傳言,這時候諸藩王過來探望合情合理。
誰都知道這事有古怪,自然不敢一個人過來,叫上所有人,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於是今兒非常巧,所有人都在。
只要他們來了,做再多準備也無用,都逃不過一死,即便不爭太子冠,顧晏生也會以別的理由弄死他們,安一個妄圖謀反的罪名。
但是出乎意料,諸藩王們十分配合,配合到自相殘殺的地步,而第一個出手的就是遠青王,安樂王與永寧王跟上。
偏偏還就他們幾個活到了現在,這太巧了。
巧到不正常。
“只要你們一死,外頭那些兵自然棄甲曳兵,當然,即便你們不死,難道我大尚就沒有辦法了?”
顧晏生斜他們一眼,“京城是國之首都,重中之重,城內城外各有十萬兵馬護著,蕭將軍剛打了勝仗,又帶回來十萬兵馬。”
“京城位處中央,前後左右皆有鄰城,只需兩個時辰便能趕過來救援,你們想靠諸王的那點兵造反,便如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諸王明知這裡頭有古怪,卻還甘願配合,無非一個字,‘利’。
正如顧晏生所說,京城合集起來保守能調動三十萬精兵,再加上附近的鄰國,五十萬左右。
諸王們遠遠不及,遠青王才十萬,靖王是親王,沒有封地,留在京城當個閑散王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最多能集五千兵。
安樂王離的太遠,本來有十二萬兵,一路趕的太急,老弱病殘跟不上,掉了四萬兵,還剩下八萬。
永寧王那地方跟其他小國交接,常年發生小摩擦,那麼多眼睛盯著,不敢大肆養兵,最多五六萬。
其它藩王多多少少都養了些,他們都不笨,若非爭奪太子冠的時候有人帶頭,怕自己落後,跟著搶了一把,說不得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他們的死是三個藩王故意為之,至於靖王,就像個意外,不在他們的計算之中,奈何運氣好加功夫不錯,竟活到了現在。
他也是唯一一個被三個藩王蒙在鼓裡的人。
那三人野心極大,皇上有張良計,他們也有過牆梯,想向死去的藩王們借兵。
“靖王,侄子相信您只是受奸人矇蔽,現在就有一個洗脫嫌疑的機會,您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