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風應了一聲離開,他是個棺材臉,沒什麼表情,這事本該叫來福去,來福機靈,可惜他認不得人。
萬一認錯了也是尷尬。
何鈺也認不全,只依稀記得幾個有特長的,還有一些熟面孔,大多門客有自己的任務,常年不在府上,有些瞧著完全就是生面孔。
何鈺隱隱有感覺,混入了其它府上的門客,這京城並非他一家養了門客,凡是家裡有幾個錢的,都會養上一兩個門客,給自己出謀劃策。
如果他們走了,或者死了,沒空管這些門客,那這些門客要麼流浪,要麼翻山出去,再要麼投靠其他人。
何鈺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加上恰好是何府,聰明些的或許早已猜到這裡頭的暗示,自己投奔上門也不是不可能。
一個人出京危險,要吃要喝還要馬,萬一上山遇到老虎豹子之類的野獸,再被人打劫一番,即便出了京城也是悽涼,不如找個有錢的主,供菩薩似的供著,什麼都不用自己操心,偶爾出把力便是。
許多人怕是都打著這個主意。
何鈺倒是忘了一點,他燒了何府,有心人怕是以為他跟何府有仇,別到時候沒招來自己人,反而招來了大多跟何府有仇的人。
看來門禁很有必要。
何鈺讓來福擱門口問來歷,記下才能進來,雖然不太尊重,不過有時候就是這樣,你給他面子,他以為你不行,自己就膨脹了,你越是拽,他越是以為你有把握。
何鈺倚在窗戶口往下瞧,遺風帶的那把傘格外騷包,大紅色的,白色的梅花,正好與平常相反,正常的傘是白色的,紅色的梅花,它這是另闢蹊徑。
那傘避開官兵,停在一個角落,傘太大,將角落遮的嚴嚴實實,何鈺沒瞧清是誰,不過那傘被人接在手裡,有人自行提著衣擺,腳步緩慢過來。
這是第一個客人。
何鈺等了等,果然沒多久有人敲響了門,來福先進來,小幅度沖他搖搖頭。
嗯?
這是什麼意思?
不認識還是如何?
來福讓開身子,露出身後的人,這人身長八尺,面如冠玉,何鈺還認識,可惜不是他何府的人,是太尉的門客。
記得太尉最喜歡跟丞相較勁,什麼都要比,聽說何府請來了一個輕功了得的飛鶴,他便請來一個相差無幾的白雀。
這人便是採花大盜白雀,嚴格來說是採心大盜,一旦被他奪走了心,他便會失去興趣,轉而尋找下一個目標。
算是渣男,又不是,至少人家沒有真的下手,只奪心,不奪身,也算一大奇跡。
何鈺知道這裡頭有宣傳的意思,就跟現代媒體似的,為了紅,扮醜啊,拍搞笑影片啊之類的。
白雀為了提高知名度,叫人家好記住他,搞出這麼個花樣來,他還能落得一個美名,不算衣冠禽獸,亦正亦邪吧。
“什麼風把白雀公子給刮來了?”在江湖上混,都喜歡給自己起個假名,就跟明星出道的藝名似的,防止被仇家憑名字查出身份,找上門滅了全家。
“何公子設宴,我怎能不來?”白雀沒有半點是仇家的意思,笑眯眯道。
臉皮真厚,請的是何府的門客,又沒請你。
當然這話也就是在心裡想想而已,何鈺給他一個面子,沒說出口。
“白雀公子明知道這道門不好進,更不好出,為什麼還要淌這趟渾水。”莫不是他出不去?
沒道理啊,就算翻山出去有官兵守著,他也能越過官兵,神不知鬼不覺離開。
也就是城門口那道門走不得,太高,不借力上不去,門口又有重兵駐紮,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麼多人耗也能將人耗死。
“我是來幫你的,也是為了我自己。”白雀公子手裡拿著一把紙扇,勝劵在握一般穩穩搖動,“小公子佈下這局,若是沒人回應,豈不是尷尬,我來給小公子撐個面子,順便問一下,小公子還缺人嗎?”
何鈺搖頭,“白雀公子怕是誤會了,我不需要幫忙,也不缺人。”
他指了指門的方向。
下雨了,加上天色漸晚,屋裡和走廊裡都燃了燈,白雀公子回頭,門上映出無數個影子。
他挑眉,“看來要重新談條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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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鈺在忙,顧晏生也在忙,忙著給何鈺掩蓋身份,也忙著籌錢。
打仗需要錢,這是無須質疑的,可錢從哪出,又是一個問題。
幾經打仗,又歷經天災,東有旱災,西有海嘯,交不出田賦,朝廷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