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要吹燈,原來是碰到了傷心事,怕自己哭出來,露出脆弱的一面。
正趕上晚飯時間,其實天色不黑,不過顧晏生搭了帳篷,帳篷恰好是黑色的,將光遮了個徹底,所以他才點燈,不過被何鈺吹滅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父母也有自己的天倫樂,留在京城是他們的選擇,咱們尊重便是。”顧晏生難得安慰起了何鈺。
其實他早便知道,何鈺這一趟可能無功而返,因為有太尉的前車之鑒,不過怕何鈺多心,沒有說出來,況且即便他說出來,何鈺還是會去,他那麼執著的人,不撞南牆不死心。
也是擔心丞相的情況並非如此,如果他說出來,何鈺信他,不去了,結果發現他爹正好需要幫忙,又怎麼辦?
左右都是為難,不如叫他自己決擇。
“他們不肯回來,我也不可能強逼著他們。”何鈺試過了,被他娘發現。
“不說這個了。”這個話題容易勾起顧晏生的回憶,何鈺另起了一個,“有個好訊息。”
“你當上何家的家主了?”顧晏生替他把話說完。
何鈺一驚,“你怎麼知道?”
“你的一百多號人全都撞我手裡了。”顧晏生其實帶的人不多,也就二三十人,但是恰好何鈺分成幾批幾批的過來,最多一批也就十幾人,輕輕鬆鬆被鎮壓。
何鈺哭笑不得,“我還特意叫他們分開,就是怕被人一窩端,沒成想還是被你一窩端了。”
真是趕巧了,也幸好是顧晏生,如果是其他人守在這裡,說不準何鈺剛崛起的勢力便沒了,還是死無全屍的那種,他自己也有點險。
“有幾個出賣了你,已經被我處決。”顧晏生實話實說。
何鈺沒有負擔,“該殺,投靠我之前便說過,可以丟下我不管,但是不能出賣我,出賣的我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就算你不殺,我也要殺。”
既然吃他的飯,就該聽他的話,守他的規矩,不守規矩的人死有餘辜。
“你那邊怎麼樣?”何鈺問顧晏生。
“還行。”如果不是還行,他根本走不開,更何況來找何鈺。
何鈺明白,“明月沒有來找?”
何鈺自己在書苑裡待了兩天,觀摩有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目測就明月畢竟難搞定,其它都不是問題。
周浩然偶爾會過來挑釁兩下,只是他爹沒有回來,跟在身邊的人少了大半,書苑本就是小社會,你失利了,誰還會看中你?所以威脅力降低,也是個戰鬥力五渣。
許修竹會不會看破不好說,不過他那個脾氣,即便看破也不會說破。
“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何鈺更放鬆,他一放鬆,全身的重量便在顧晏生身上,顧晏生也很累,可他什麼都沒說,就這麼挺到半夜,何鈺自己翻身,從他背上掉下來,他才有一息喘息時間,躺在何鈺身邊。
最近幾天總是做夢,睡不安穩,有時候夢見何鈺遭遇不策,渾身是血,有時候是他母妃,也有時候是被他殺死的那些人,一個個走馬燈似的,從他眼前一一晃過,死狀可恐,可何鈺一回來,竟睡的那麼香,半點夢也沒做,一覺便是大天亮。
何鈺身上的氣息,擱了這麼久聞,還是那麼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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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夏以何鈺的名義,請假五天安置家人和丫鬟家丁,如今期限以至,他不得不繼續扮演何鈺,替何鈺隱瞞。
‘何鈺’嗜睡的越發厲害,堂上睡覺,堂下不見人,有時候明月實在忍不住,會在堂上叫醒他,給他扔紙條,提一些往事,叫齊夏回答。
她說的都是細節,齊夏怎麼可能知道,何鈺倒是跟他說過大致經歷,但是沒有細節,對不上,沒奈何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但是他越是如此,越被明月懷疑。
一個人逮不住他,明月便叫上好幾個人,‘何鈺’發現時已經晚了,前面沒路,後面有人,左右都有人。
明月步子小,加上沒有習武,跑的慢,氣喘籲籲才跟上。
她站在‘何鈺’不遠處,抱胸質問,“你老實告訴我,我們第一次逛街,你都送了我什麼?”
處在中央的‘何鈺’遲遲未回答,他助跑兩步,嗖了一聲跳過礙事的牆頭離開,圍著他的明月幫手正打算去追,突聽身後有人說話。
“是我送的嗎?我怎麼記得是你非要要,我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