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一點肉都沒有,就一層皮裹住骨頭,再往上擼了擼,依舊如此。
何鈺抬起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扶住他的手肘,來回晃動了一下,顧晏生也不反抗,任由他把玩著。
“我都怕動作大了,把你的手給折了。”何鈺說的是實話,顧晏生確實瘦,又不好好吃飯,這一個月來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腹肌睡沒了,人倒是胖了,顧晏生與他恰恰相反,越發的瘦,身形單薄。
他現在這個身高,一米八出頭,體重一百三四十才正常,顧晏生有沒有一百二都是問題。
顧晏生將手抽回來,藏進袖子裡,“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他低垂下眼,沒看何鈺,目光停留在涼亭外的花園裡,何鈺一看就知道了,“有心事?”
他以為是母親不讓他去找顧晏生,顧晏生傷心了。
雖然兩情相悅,但是架不住外界阻力。
“其實母親是為了我好,你剛上任,朝廷百官明著順從,私底下肯定會搞小動作,母親怕我涉險,她已經失去了姐姐,不想再失去我。”何鈺解釋,“你有沒有覺得咱們現在很像當年的我爹和你爹,我娘不想讓我重蹈覆轍,所以阻止我去找你,實屬人之常情,你不要怪她,更不能像顧箏似的,加害於她。”
何鈺提前把話說明白了,“當年顧箏喜歡我爹,是單方面的,但是我不是,我喜歡你,而且也有自己的主見,不會因為母親就跟你斷了聯系。”
母親重要,但是他也不會為了母親,讓自己痛苦。
顧晏生表情不變,唯有那雙星空般璀璨的眼睛幾次閃了閃,“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怎樣讓她接受我?”
這似乎很難,在常人眼裡斷袖之癖有違常理。
“日久見人心,熬著吧。”何鈺毫不在意。
他不在意,顧晏生在意,“安夫人喜歡什麼?”
“喜歡我啊。”何鈺不要臉的將兩條腿都擱在他身上,“陛下將我伺候好就是了。”
他指了指腿,“正好不舒服,幫我揉揉唄。”
指揮當今聖上給他捏腿,這份待遇怕是也沒別人了,何鈺很有成就感。
顧晏生無奈,“何兄膽子越來越大了,原來我還是太子時便經常欺負我,如今我都是皇上了,還不加以收斂。”
他嘴上這麼說,人還是動了起來,擼起袖子給何鈺按腿,動作溫柔和緩,像拿一件瓷瓶似的,珍惜異常。
“何兄。”
“嗯?”何鈺回話。
“謝謝你還活著。”聲音蚊子似的,甕裡甕氣,何鈺沒聽清,“說什麼?”
“沒事。”沒聽見也好,省得何鈺尾巴翹上了天。
何鈺沒聽到想聽的,氣的直接攬住顧晏生的肩膀,與他身子貼著身子,“不帶這樣的,告訴我,剛剛說了什麼?”
他離得近了,顧晏生躲閃,他又離近了些,打鬧似的,恰好被剛進院子的安語嫣瞧見,倆人當即分開,像做錯了事的小朋友似的,顧晏生站起來,“何伯父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
他要走,安語嫣沒攔,何鈺瞧見機會,跟著站起來,“我腿又疼了,進屋歇息歇息。”
人還沒走出涼亭,便被安語嫣叫住,“過來聊會兒再走。”
何鈺撓了撓後腦勺,“娘,我真的腿疼……”
“過來。”
安語嫣一拍桌子,何鈺立馬老實的坐她對面,“娘,怎麼了?”
“娘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顧晏生?”安語嫣語氣嚴肅。
何鈺也難得認真,“娘,我暈迷了半個月,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醒嗎?我夢到了他,一生未娶,孤老終身,一個人死在花樹下,我是被疼醒的。”
心疼,他想摸摸顧晏生,想喊他,告訴他,他一直都在,但是身體不允許,也不知哪來的勁,陡然沖破了身體的束縛,然後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