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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新的線索

正看得出神,翟高那犀利的目光卻掃了過來,隨即又是一記熟悉的白眼:“真不知你這警察是怎麼當的,連農藥中毒都看不出,要是他真出了什麼意外,你對得起你那身警服嗎?”

一席話說得馬利盾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是警察又不是醫生,怎麼看得出李達明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不是有些發病的症狀不能隨便搬動的麼?要是她做了什麼反而加重了李達明的病情那她才真的是後悔莫及呢。

幾個小時後,洗過胃的李達明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明明醒著,卻仍是閉著眼睛,固執地不願面對陪在病床邊的馬利盾和翟高。

要說這李達明也是可憐,一大把年紀了,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出了這麼大的事,陪在他身邊的卻是一個警察和一個陌生人。

“李大爺,你這又是何必呢?”馬利盾看著李達明那張越是想要假裝睡覺,臉上的肌肉就顫抖的越厲害的臉嘆息一聲道,“任何事情都有解決辦法,你又何必這麼鑽牛角尖,再怎麼樣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李達明依然不說話,依然緊閉著雙眼,隻眼角潤潤的,像是有淚落了下來。

馬利盾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只化成了一聲低低的嘆息,她知道此刻不管她說什麼都沒有用,對於李達明的情況她雖然同情,卻也是愛莫能助。

“你想找回兒子嗎?”翟高的聲音忽然從病床的另一頭傳來。

馬利盾立刻向翟高投去了一道滿含警示意味的目光。還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李達明會這麼想不開就是因為對找兒子這件事情感到絕望,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要避開像這樣的敏感話題才對,他怎麼反而主動提起李群立的事情呢?這不是往李達明的傷口上撒鹽麼?

果然,李達明一聽到翟高的話整個都激動起來,迅速張開眼睛,用一雙通紅的,滿含著悲傷和希冀的眸子緊盯著翟高,聲音發顫地問:“我想,只要能在臨死之前見一眼群立,我死也瞑目了,你能幫我嗎?”

“我可以幫你,但你要先好起來。”翟高聲音淡淡地道。

李達明的目光卻是瞬間便暗淡了,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我就知道你們又是在敷衍我,說什麼幫我找兒子,只不過怕我出事,會給你們惹麻煩。你們放心好了,下次我一定找一個更加隱蔽而安靜的地方,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去死,不會給你們添亂。”

“李大爺,你說什麼呢?”馬利盾聽不下去了,“什麼叫給我們添麻煩、添亂?我們是真的擔心你,不希望你出事,您說您怎麼就這麼想不通呢?十五年了,能找到早就找到了,您就不能將這件事情放下,安享晚年呢?”

“我想不通,當然想不通。”李達明瘋狂地叫著。

馬利盾以為他又要情緒激動得大喊大叫,這樣對他的身子不好,忙這上前想要安撫他的情緒,怎料李達明卻是唔地一聲哭了出來:“都是我,是我害了群立。那天群立出門的時候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這樣一去不回,他會失蹤都是因為我。”

馬利盾和翟高同時呆住,李群立出門之前曾經和李達明有過爭吵?這件事情在之前的調查卷中可沒有記載,李達明對此有意隱瞞了,為什麼?因為內疚?因為自責,所以才會守著這個秘密,年複一年地尋找兒子。

簡直是糊塗啊,難道他不知道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有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線索,就因為他的私心隱瞞,才會讓調查走進了一團迷霧中,致使錯過了最佳時間。

“當年你們因為什麼事情爭吵?”馬利盾問,同時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黑色皮革本,抽出簽字筆,準備做記錄。

李達明卻是再次沉默了,緩緩閉上眼睛又開始裝睡。

馬利盾這時已經有些上火了,一邊說找兒子,一邊又揣著重要的線索不說,這不是成心和警方過不去麼?

“李… …”馬利盾張嘴正要發飆,一旁的翟高卻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馬利盾已經沖到嘴邊的話給硬生生嚥了回去,看向翟高等待他發話。

“李群立應該從小就有美術天分。”翟高不疾不徐地道,“而對於您來說學美術是個燒錢又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你並不支援李群立的愛好,並從中阻攔。於是李群立的藝術天分被您親手扼殺,之後他順著您規劃的人生走了下去,卻並不順利。學習成績不好,考不上好的學校,只能送兒子去當兵,希望退伍之後能夠得到安置,進入政府機關謀個輕松的職位,再娶妻生子,過上平靜而安逸的生活。然而李群立卻沒有完全按照您的意願行事,在送他去當兵的那一刻起,他就像只飛出籠子的小鳥,默默地朝著自己的藝術夢想不斷努力著,基於他的天分,他的才華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發揮。他滿足於自己取得的成績,也想讓你看到他的努力,所以在他將您為他建的婚房直接改成了他理想中的模樣,滿心以為你在看到他的作品之後會對他大加贊賞,怎料您和他對藝術的理解有著天差地遠的區別,他眼中的作品在您眼中卻是一文不值的垃圾,所以你們有了一次激烈的爭吵,以至於李群立在2002年3月26日下午15時許離家之後便再沒回來。”

說到這,翟高停住了,李達明不知何時已經張開了眼睛,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光死死地盯住翟高,那目光裡有惶恐、有驚愕、有不安還有愧疚和自責。

馬利盾也很是吃驚,雖然李達明什麼也沒說,但從他的表情已經能夠看出來,翟高說的事情全中,事實還原得準確到令人害怕的地步。

“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馬利盾覺得周圍的空氣都開始凝固的時候,李達明終於說話了,聲音有一些沙啞有一些發顫,“怎麼知道?”

翟高卻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未做任何解釋,但道:“我能幫你找到兒子,但你要把對警方隱瞞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