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馬利盾竟是興奮到難以入眠。和程軒分手就像發生在昨日,她甚至能準確地記起和程軒相處的點點滴滴,分手時的痛徹心扉,可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她便輕易地放下了這段持續了十年的感情,對另一個人開啟了心扉,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究竟是她拿得起放得下,還是這個突然闖進她心裡的男人太優秀?
優秀?額... ...
一想到這個詞被用在翟高的身上馬利盾自己都有些發笑。
坦白說,翟高頂多就是個子高點,有才,寫得一手好文章,除此之外她還真找不出翟高有什麼優點了?
他視女人為妖物,唯恐避之不及;
他以自我為中心,從不把他人放在眼中;
他毒舌腹黑,總是能將她說得吐血三升;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嘴上說著各種惡毒的話,卻總是對她伸出援手,一次又一次地幫她脫離困境,且教會了她遇事不放棄,堅持總會有回報的道理,讓她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職業,以及對待職業的態度;
也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明明被女人碰一下都會害怕到渾身發抖,卻能夠放下自己的恐懼,對她敞開心扉。
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也是馬利盾的幸運... ...
或許正是這個男人是翟高,才能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其敞開心扉。
從浴室出來,馬利盾正吹幹頭發,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她愣了愣,放下吹風,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發現是翟高打來的電話,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弧度,接通電話,聽筒裡立刻傳來翟高慵懶的嗓音:“睡了麼?”
“還沒。”馬利盾答,聲音也跟著柔軟了不少。
“你現在在幹嘛?”
“剛洗完澡,準備吹頭發。”
“哦。”翟高低低地應了一聲,便沒了聲響,像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又像是正在醞釀接下來的話,“我可以... ...”他道,聲音有些發緊,聽得出他有些緊張,“可以過去見你嗎?”
“不行。”馬利盾想也沒想便道。現在當然不可以,原本他們之間的氛圍已經夠曖昧了,要是就這樣將翟高放進來,一個是血氣方剛的大男人,一個完完全全就是一幅活色生香圖,放他進來,一個沒把持住,擦槍走火該怎麼辦?她可不想讓兩人的關系進展得這麼快。
“好吧。”翟高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望,“晚安。”
“晚安。”馬利盾裝作聽不到翟高那快要從聽筒裡溢位來的失落的語氣,徑直結束通話了電話。
房門口,翟高原本舉起的準備敲門的手指又默默地放了下去,將手放在門上,他拼命剋制自己想要直接開門進去的沖動,心髒像是被什麼牽住了一般,一個勁地往馬利盾的房間拉扯,卻被阻隔在一扇冰冷的房門外。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思念的滋味,想見卻見不到,心被馬利盾抓了去,關在她的房子裡,人卻要被迫留在房間外,像是丟了魂是的,這感覺也太磨人!!
隔天,馬利盾磨蹭了半天竟是不敢出房門,她擔心自己昨夜失眠,一臉的倦容外加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會不會降低自己在翟高心目中的好感值,擔心自己今天穿的這件衣服會不會不符合翟高的喜好,於是脫下換了一套又擔心會顯胖,再換,又擔心太土氣,就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半晌,最終她選定了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配上了一條素色的腰帶,又戴上了一對可愛的碎花耳釘,深吸一口,開啟門,擺正姿態,踩著小碎步就走出了房間,想著要在翟高面前展現最完美的自己。可走到客廳卻沒有見到翟高,卻是看到一桌做好的早餐以及一張小紙條——我先去準備一下,午飯時間見。
緊跟著這句話後邊的是一個餐廳的地址。
馬利盾心中一動,雖說沒能一大早就見到翟高,可一想到接下來翟高為自己準備的驚喜,心裡莫名地又有些小期待... ...
翟高預定的餐廳談不上高雅和奢華,卻是十分地清幽淡雅,這是傢俬人餐館,設在小巷的深處,每天只招待兩桌客人,在食材的選擇以及烹調方法方面格外地考究,因而每桌的價格也是不菲。說實話馬利盾對翟高選擇這個地方還是頗感意外,會來這裡的人大多是對食物極其挑剔甚至到了偏執地步的食客,可平時看翟高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以及那遇事漫不經心的態度,還以為他對吃的方面也不會要求太高,沒想到不吃則以,一吃就吃得這麼精緻。
感慨完畢,馬利盾再一次對著身旁的玻璃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群衫,抬步跨進了餐廳,心又開始怦怦直跳,印象中當年和程軒第一次約會時也沒有這般緊張,可此時此刻她像是又變成了那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各種不自在。
服務生見來了客人立刻迎了上來:“您好,請問您有預定麼?”
馬利盾略顯拘謹地點點頭,報了翟高在紙條上留的餐臺號。服務生立刻微笑著走在前面領位。
馬利盾跟隨著服務生穿過被綠植環繞的玄關,進入客廳,客廳裡擺著兩張桌子,其中一桌已經坐了幾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人,一邊品菜一邊低聲交談著什麼,馬利盾進來時,那桌的人下意識地抬頭看了她一眼,遂又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低下頭去,繼續邊吃邊聊。
馬利盾被服務生領到自己的桌前坐下,茶水隨後奉上,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撲鼻的茶香,馬利盾不懂茶,卻也透過這淡雅的香味分辨出這茶絕非凡品。
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面對一屋子陌生的人多少是會有些拘謹的,馬利盾坐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拿出手機,想要撥打翟高的電話。手機剛拿出來,又一個人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馬利盾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啥時便被這人的外表驚豔到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孩,五官像是用精密的儀器透過最精確的計算之後雕刻出來的,一眼看過去是驚豔,再看便已不自覺地沉淪其中。
不僅馬利盾,很明顯旁邊一桌客人也深深為男孩驚為天人的長相折服,目瞪口呆地盯著男孩看,像是四條瞬間被冰凍的缺水的魚。
馬利盾注意到了那四個女人的反應,不由奇怪地“咦”了一聲。她本以為這個男孩是隔壁桌的客人,可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女人們並不認識男孩,否則臉上不會露出這般陌生而訝異的神色。可這屋子裡一共就兩個桌子,如果不是隔壁桌的客人,那麼……
馬利盾忽然想到了某一點,頭皮猛地一緊,不由開始認真審視男孩的臉。撇開那宛如天人的長相不說,這慵懶的神態,這目空一切的目光,以及看到女人時下意識地想要避開的本能反應……莫非……
馬利盾還沒得出結論,那男孩卻已經邁動大長腿幾個健步便跨到馬利盾的所在的桌前坐下,看著她,露出一道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馬利盾身子一緊,腦子裡立刻閃過一道道電閃雷鳴:“翟高?”她下意識地叫了出來,聲音大得幾乎要將屋頂給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