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頭坐在院門口的石墩上,抽著旱煙杆,猛吸了一口又一口,那一圈圈的煙霧都好似帶著無盡的煩惱,在他的吞雲吐霧中,那蒼老的面容變得隱隱約約。
不禁薛川觸動了,張蔓兒的心也跟著揪緊。
一段時間沒注意這公公,彷彿一下老去了很多,他時不時的輕咳了幾聲,像是抽的太急,被嗆到了。
他疲憊的雙眼布滿紋路,發間的銀絲又增添了不少。
薛家窮的響叮當,作為一家之主的薛老頭,每天盡心盡力料理莊稼,就是為了一點好收成,好賣點糧食,賣點蔬菜,換一點微薄的收入給家裡人生活。
常年累月的操勞,讓他的一張褶臉比同齡人更加蒼老。
昏黃的眼珠,疲憊的身軀倚樓著,額頭上的幾道皺紋,深深刻下歲月的痕跡。
這樣的薛老頭,讓晚輩看了心疼。
尤其是薛川,心一下就抽緊了,他一直都知道他是薛家的頂樑柱,少了他這麼個收入來源,薛家一定過的很苦。
心裡有些觸動,他張了張薄唇,好半天才發出了低沉聲音:“爹……”
這一聲呼喚有幾分蕩起回腸,夾帶著濃濃親情味。
薛老頭應了聲,抬眸一見是薛川,慈愛的沖他笑笑,起身過來問道:“怎麼了,老三,有事嗎?對了,我剛特意繞過你那新房跟作坊,全都弄好了吧?”
作坊已經開工,那新房也就差一點瓦片就能收工了。
“全都弄好了,明天就能搬過去,蔓兒後天要擺酒慶賀新屋喬遷之喜,爹跟娘,還有二哥他們都一起過來吧。”薛川道。
薛老頭抽了一口旱煙,臉上帶著喜色,雖差了薛川一個頭,也不妨礙他的威嚴跟慈愛。
這雙布滿青筋和皺紋的手,拍著他的肩膀,一臉欣慰道:“老三,這麼多孩裡就你最出息,你媳婦也是個能幹的,看到你們過得好,我這心裡頭也放心了。那你們搬過去後,兩人可要好好過日,若是需要家裡人幫忙,就吱一聲。不管住不住一起,咱們都還是一家人,那你們搬家,需要幫忙嗎?”
不等薛川回答,張蔓兒就道:“不用了,公公,沒多少東西。”
她原本就不想麻煩薛家人,但這一句沒多少東西,無意中勾起了薛老頭的回憶。
當初分家時,老三沒分到什麼東西,就連那些鍋碗瓢盆,還是張蔓兒掏錢跟田氏買的。
想到斤斤計較的老婆,他也是扶額一陣無語。
有些歉意的看著張蔓兒道:“老三媳婦,是薛家對不住你們,好在你們這日過的好起來,我這心裡頭欣慰,也為你們高興。”
“公公,你客氣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我沒有放在心上。”張蔓兒聲音淡然如水,表情也很雲淡風輕。
完用胳膊肘頂了頂薛川,後者立馬會意:“爹,明個我們就搬走了,這是五年的口糧,還有薛陽的工錢都在這了。”
薛川將這個灰色錢袋塞進薛老頭的衣袖裡,也沒有明這裡面有多少錢。
薛老頭一聽五年的口糧都交了,那少也有十兩銀,立馬要掏出來推辭道:“別啊,這還沒到交口糧的時候,你們太積極了,再你們掙錢也不容易,先自個留著吧。”
他想著老三兩口,這一下又是買田又是蓋房開鋪的,一定花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