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陷入回憶之中，她默默凝視著精緻瓷杯中浮在茶麵上的小小葉片，思緒起伏，也許是某些事觸動了她的內心，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沒有一點的痛苦，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她叫王秋月，是你父親大學時的同學，也是他的初戀。”

母親的開場白讓陸馨兒心裡一緊。

陸馨兒走到母親跟前，輕輕地抱著她說：“媽，如果這件事真的傷害了你，我們就不說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我對你父親的事都是理解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不相信父親是這樣的人，難道他也包二奶養小三嗎？”

“你聽我細說好嗎？所有的事都是有原由的，我們要區分這些事裡面的無可奈何。”

“媽，你是想給爸爸找藉口嗎？”

“不是藉口。因為我們認識的時候，他們已經分開了，”

“可他們在有你之後又見面了而且還有了孩子，你怎麼會這麼雲淡風清呢？”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慢慢聽著。”

“媽，對這樣的事你不嫉妒嗎？”

“沒什麼好嫉妒的。我認識你父親的時候，他們已經分手了。當時她的家境太差，你爺爺奶奶說什麼也不同意這門婚事，不管你父親如何抗爭，都擰不過他們，甚至要把他趕出家庭。最後只好妥協了。”

“為什麼？爺爺奶奶也不是這樣的人呀？”

“王秋月的家不僅是農村的，而且她的性格也有些偏激。”

陸馨兒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那那個男孩應該是我的哥哥？”

“不，是弟弟。”

“爸爸和你結婚後他們又見面了？”

“嗯，應該是近二十多年前了。”

“爸爸跟你說的。”

“我與你爸爸是門當戶對，我們談戀愛的時間很短，基本上算不上有什麼愛情，沒想到結婚後我們感情非常好，開始他是不接納我的，對我客客氣氣的，但時間久了，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他也就敞開心扉什麼都說了，我都理解。”

“他們後來連孩子都有了，你還理解？”陸馨兒對母親刮目相看，在她心裡，一直以為母親是一個保守和傳統的女人，因為父親沒有兒子曾經內疚得了很長一段時間。

“事出有因。”母親握住馨兒的手說：“一輩子只跟一個女人的男人肯定是好男人，但這樣的男人少之又少，只要他們不是為了出軌而出軌，有些事是可以原諒的。”

“我想知道他們的故事。”

“我們結婚後，他們再也沒見過面，大學同學聚會的時候，你父親為了讓我放心，總是把我帶上，有一次王秋月來了，但看到你父親就偷偷地走了，我是在走廊上看到她的，也是你爸同學悄悄告訴我的。我當時想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如果還這麼在意的話說明還沒有放下，如果正常的交往反倒讓我放心，但你爸的同學告訴我了，她一直沒有成家，連朋友都不談，是個痴情的女人。”

陸馨兒對這個女人多了一份同情。

“二十多年前，他們偶然在一個同學父親的葬禮上碰到了，你父親萬分內疚，一定要與她好好談談，希望她能成了家，有個像樣的生活，她那個時候快三十了還孤身一人。你爸一想起這件事，就認為是自己耽誤了人家。他們在一家酒店聊了很久，王秋月說她不是放不下他，只是沒碰到合適的，讓你父親放心。你父親告訴我說，那天也挺詭異的，從來都自重的王秋月忽然提出一個條件，讓他們去酒店，有事告訴他。你父親當時也喝了不少，也想知道她到底還有什麼事，就跟著去了。到了酒店，王秋月說她想有一個他的孩子，如果這輩子沒有婚姻了，有一個孩子陪伴在身邊她也知足了。”

“我爸竟然同意了？他的這樣的說法你竟然相信了？”

“你父親當時不同意，他知道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的難處，另外他也怕有了孩子，會妨礙我們的婚姻。他告訴她自己的婚姻很幸福，也希望她幸福。”

“如果是我，不會相信這樣的話的。”

“如果不是真的，他為什麼要告訴我？我相信你的父親，因為我們之意沒有什麼隱瞞對方的，所以這些我都知道。”

“那為什麼又同意了？”

“你父親說看不得她苦求的哀告，而且，而且他們原來也曾有過孩子，只是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