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跟誰在一起,我們都是合法的,不合法的事我一個也沒幹過。”
“咱倆正相反,我專幹不合法的,因為我離合法的太遙遠。”
“常走夜路的人肯定會遇到鬼。”陸馨兒看她沒有休戰的意思,就不依不饒地說。
“遇到鬼之前先拉兩個墊背的。”蘭玫的伶牙俐齒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用。
陸馨兒還想與她爭辯,進來一個女士認識蘭玫,她拉著她說:“我說你人怎麼不見了?我剛才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沒看見你,快點鄭總要你喝酒呢。”
蘭玫在路過陸馨兒身邊說:“我沒你幸運,總是得陪男人喝酒甚至是上床,你就不用了,但你也別把別人的路擋住了,那樣會死的很慘。”
進來女人與蘭玫年齡相仿,她拉過她說:“鄭總正四處找你呢,我看你算是把他迷得神魂顛倒,這個色狼,見到有姿色的女人就成多情種,你可加點小心,但又不能得罪他。不會給他。”
蘭玫什麼都沒說,死死地看著陸馨兒,陸馨兒正不想與她交涉,正好趁這個機會溜走。
她都走到門口了,就聽蘭玫說:“妨礙我的人都得死!”陸馨兒回頭的時候,看到她陰森恐怖的眼神。
陸馨兒從見到蘭玫那一時刻起,她的心緒就沒有平靜過,她被恐懼牢牢地統攝了。
她很久沒有想過過往了,那些令她發顫的日子她用了好長時間才恢複過來,而今天碰到了蘭玫,這一切又無聲無息地回來了,回來得那自然而然,好像那些東西一直都在,只是她在刻意的迴避,而當它們堂而皇之進入的時候,這一切都靜止下來,好像所有的逃避就是為了今天的相遇。
晚上,她回到家的時候,衛詩禮的電話正好打了進來,他先是說了自己生意的進展情況,接著問她發布會的細節。陸馨兒所有回答都有些心不在焉,衛詩禮很快發覺她的不對勁,就一個勁地問她怎麼了。陸馨兒怕打擾他的心緒,也知道他還要在談判桌上談判,就有氣無力地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衛詩禮很顯然信了,開玩笑地說:“是不是大姨媽又來了?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兩人又說了一些家常話,衛詩禮明顯感覺她不在狀態上,只好草草收了線。
陸馨兒進屋時連禮服都沒脫,這時陳姨端來一碗紅糖水說:“快把衣服脫了,把這碗水喝了,我特意加了些薑片。”
陸馨兒換上睡衣,問:“你怎麼想起給我煮紅糖水了?”
陳姨故意加重語氣說:“還能是誰,你老公唄,她說你不會照顧自己,讓我幫忙了。馨兒,真沒看到過這麼好的男人,你這輩子真是幸福了。”
陳姨是陸馨兒的另一個母親,她們在一起太久了,陸馨兒有時甚至覺得她比母親還可親,她有什麼煩心的事都願意和她傾述。
在對兩個她都熟悉的男人,陳姨的評價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陳姨對程一鳴也很好,就像程一鳴對她也一樣,但陳姨與程一鳴的關系是那種客客氣氣的好,有一種很深的隔膜在裡面。
陳姨說程一鳴身上有一種別人很難接近的特質就是懷疑別人對自己好和不好。她說衛詩禮完全不同,雖然他有些霸道,但霸道之中透著人情事故。雖然他們倆接觸的時候不如程一鳴的多,但陸馨兒感覺他們完全融入到一起,外人不知道的就以為他們是母女或母子關系。
陳姨走了,陸馨兒一個人縮在床上,衛詩禮的好暫時被她遮蔽了,她腦子裡倒是可怕的鏡頭,它們每一幅畫面都是那樣的清晰,而且每一個細節都向她湧來。當這些場面和細節重現時,帶給她的恐懼比當時還令她不寒而慄。她幾乎無法呼吸,心變得特別脆弱,就算她躺在床上,她都想找一個支點,她發現自己所有的堅強和強大都是表面化的,也許蘭玫真的說得對,如果沒有衛詩禮,這些年她能否扛得起山一樣的重任?蘭玫的話讓她開始懷疑自己。
她一夜沒睡,她曾試圖多吃了幾顆安眠藥,和她預想的一樣,一點效果都沒有,她想到了那個囚禁她的小屋,想起綁在椅子上時程一鳴對她的拳打腳踢,而當時程一鳴的怪笑至今又回到耳畔。她渾身發緊,有好幾次她都想跳起來給衛詩禮打個電話,最後都被自己的想法控制住了,就這樣在一驚一乍的夜晚裡,她捱到了天明。
蘭玫的出現始終是陸馨兒心頭的一根刺,常常會像魔咒一樣跟出來令她寢食難安。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她與程一鳴到底還有沒有聯系?她接近衛詩禮還會有怎樣的陰謀?今天這個僵屍什麼時候才能破解?陸馨兒整天都被這個事纏住了。
往事如煙,卻是心如滴血的疼痛,她更害怕蘭玫這個不一般的女人,在衛詩禮的領地找到了長袖善舞的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