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眾人不知為何近日裡府裡總覺出幾分怪意,卻到底又是說不出哪裡不對。
雖說是得知了煜月成親之事,暮生卻沒有去質問他也不曾去鬧,依舊整日裡安安穩穩待在後院中賞花賞月讀書潑墨,撫琴作畫,劍挑落花,日子在外人眼裡看來好不愜意自在,閑適逍遙的緊。
只是暮生自那日之後便常常不再面露半分笑意,日日都是冷淡疏離的模樣,只偶有應嬤嬤來一趟她才終於展露幾分笑顏。
這日裡,應嬤嬤又來尋她,為她帶了些許可口的飯食不免心疼:“暮生丫頭,這是嬤嬤特意為你做的都是些你平日裡愛吃的物什,你多吃些吧,不要折磨壞了自己的身子。你看你近日,倒是消瘦了不少,身子看著就顯得很是單薄。”
終於努力撐起一個還算自然的笑臉:“嬤嬤說的哪裡話,莫再要與暮生開玩笑了,你看暮生近日裡不但未顯消瘦,反而還圓潤了不少。”說著一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隨後又拿起筷子擺好碗筷大快朵頤起來,不時將嘴裡塞得滿滿的然後還不忘一邊吃一邊繼續誇贊應嬤嬤的手藝。
“暮生丫頭,我看得出來的,畢竟我的年歲這麼大了,你們這些孩子心性我又怎麼會看不懂。你喜歡二殿下對吧,而且應當已經很久了……”說著嬤嬤不禁伸手覆上了她的墨發輕輕順了順。
“忘了他吧,你是個好丫頭,也是個機靈丫頭,你知道你們沒辦法在一起的。殿下他,生在帝王之家,其中的心酸無奈也是無人知道的。”嬤嬤應聲嘆氣,一字一句說起來那麼輕卻又沉重的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原來,自始至終連身邊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之事,他卻從來都不曾覺出一分一毫,當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抑或是他從來都‘不想也不願懂得’。
暮生依舊未曾停下筷子,只是不住的將飯菜喂進嘴裡卻也不咀嚼兩下,就那麼生生嚥下去。卻吃著吃著頭越埋越低,一手扶著碗,眼淚就那麼一粒一粒砸在了碗中。
隨後不住哽咽:“嬤嬤,你告訴我如何做好不好,若是有法子我定當去試一試哪怕有那麼一絲念想忘掉。可是我做不到……畢竟我見到他第一眼就喜歡他了,此後的每一分每一刻在他身邊的日子不過是一點一點加深了我對他的喜歡並漸漸發展成了愛罷了。”
應嬤嬤再也無法勸解下去,便只道一句:“想哭便好好哭出來吧,埋在心裡的那種感覺不好受,嬤嬤都知道。”
隨後暮生終於忍不住,霎那間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七零八落。
嬤嬤見她如此略略放了心便起身走出了後院。
應嬤嬤剛出了後院,院落拐角處便有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微現。
煜月自應嬤嬤來時便跟在她身後到她與暮生勸解過後,看著她哭出來他心裡終於是放心下來。只是奈何離得有些遠便聽不清她們之間所言。
哭出來發洩一下便會好受些,日日看著她這般,他也無法。他想不到今後該以何種身份待她便只能這般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見她一眼。
許是剛才吃的太多太急了些,暮生突然俯身難受不止,剛用手覆上了心口,便不住的嘔吐起來,將片刻前才吃的物什悉數吐了出來。她已有許久不曾好好用過膳了,只是偌大的王府中又有誰會關心她的生死。
煜月慌了神連忙邁步想要去看一眼她如何,卻依舊是剋制住自己轉身離開。
剛落座煜月便喚了人去請個大夫回來去後院瞧瞧暮生。大夫來回話說:“小姐是積鬱成疾,再加上連日來寢食難安,這身體便受了損害,我會開些藥為她調理,只是一切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煜月點點頭對下人說:“將大夫好生送回,再去帳房裡拿些銀子給大夫做診費,再跟著大夫去抓藥。”
下人應到:“是。”
煜月找人傳來了應嬤嬤:“嬤嬤,你去膳房熬一碗人參烏雞湯吧然後給她送過去。”
嬤嬤卻絲毫不為所動一般,依舊垂著頭立在原地。直到煜月一聲聲喚的“應嬤嬤,應嬤嬤”才逐漸回過神智清醒過來。
待煜月重新說完應嬤嬤終於答應了一聲將走欲走之時卻又不住的轉過身來看看煜月。
煜月終於察覺出幾分不對來,忍不住開口問:“嬤嬤,你可是有事要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