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被換好幹淨的衣物,用濕手巾擦拭過身子後陽朔才又進去。
不希望有太多人打擾她的清淨,陽朔一揮手遣散了眾多下人們。
隨後又為她在額頭上搭上了濕手巾。
一整個夜裡就如此反反複複換著她額頭上的濕手巾,一宿都沒能閤眼。
於是暮生一醒來見到的就是眼窩青黑的陽朔坐在她榻邊。
她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說不出話來,陽朔會意立時為她倒了一杯水來,而後又差人將熱了涼涼了又熱的湯藥端來,不顧她的婉拒。
皺著眉頭一勺一勺給她喂藥。
喂完了藥卻又變戲法一般的突然拿出一個小紙包遞給她示意她開啟。
暮生開啟探手進去原來竟是一包蜜餞。
陽朔有些不自在,他鮮少做這種事,也覺得實在難以開口:”良藥苦口利於病,所以我回來的路上剛好買了蜜餞,若是覺得苦你就含一個,就不會覺得苦了。”
暮生拿起一個蜜餞咬了一口突然心頭泛上一陣酸澀,開口時嗓音也格外的喑啞難耐:“從前有個人和你一樣知道我喝藥怕苦,也慣常喜歡這樣拿我做小孩子一般哄的。只是後來……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陽朔聽了也不知這話該怎麼接,自己每一次對她好卻都能輕而易舉的讓她想起煜月,他到底該怎麼做,他的確也束手無策了。
陽朔:“你先好好休養,明天的戰事不用太過擔憂,有我。若不然,你便留在府上,我去就足夠了。”
暮生:“那怎麼行?我身為將軍,若是連我都不去如何指揮作戰,難道要讓南蠻國看了笑話恥笑我東越國無人嗎?”
陽朔沒有回答,他知道他向來勸解不了她,她若執意如此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那你今日也要多加註意調理好狀態,明天才好應戰。”隨即就離開了。
到了第二日陽朔決計提前帶兵出發時,到了軍營中卻發現穿戴整齊的暮生一身戎裝早已整裝待發同眾將士一齊在立軍令狀。
陽朔三步並作兩步快步上前有些氣憤的攔住她:“你知曉你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嗎?這是去作戰不是兒戲!”
而暮生只是淺淺的:“陽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沒有兒戲,這就是我真正的選擇,作戰不僅需要謀略還有軍心,要是主將都不在,何以正軍心?”
說完便跨步上馬:“出發!”
一眾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了,陽朔亦立時去尋了自己的馬快馬加鞭跟了上去。
想到她而今的身體狀況,陽朔不知為何心裡就莫名的升騰起一股難以名狀的不詳之感。
擔憂,心慌,恐懼種種情緒交織在他心中,令他愈發感覺到不安。
戰場上是兩方戰鼓擂起的聲音以及陣陣的號角聲。
馬蹄揚起了一陣陣風沙,風中傳來的滿是士兵們“殺啊”前進的怒吼聲。
空氣中漸漸開始彌漫著一股血腥氣,許多人倒下許多人將欲倒下,有很多重傷的被抬了下去,許多人的臉上也濺上了他人的鮮血卻全然不在意。
陽朔練武多年,雖說應對一群人有些棘手道好歹還應付的過來,但要他如此還抽出空隙去關心暮生此時的境況他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廝殺繼續著,有許多人已經殺紅了眼,不知道為何而戰了,陽朔依舊在提防著一群人的進攻。
片刻後卻突然聽到了一聲:“住手!要是不想她死,就乖乖的全部給我把武器放下,要不然……”
陽朔一瞬間就辨認出這是敵方副將的聲音,回轉身一看他最擔心的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展現在他眼前。
只見那副將正將刀架在一個嘴角滿是鮮血身上多處被刀口割傷的人。
不是旁人,赫然正是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