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不時有寒風呼嘯,北狄國本來就地處北方,冬季來得極早,且尤為冷。
馬廄裡自然也是沒有床榻和被子的,故而馬廄裡寒風肆虐格外的冷。
然而與之形成對比的卻是北狄王室一眾人今日恰好在舉行宴會,一派歌舞昇平好不熱鬧的景象。
少頃,突然有人來馬廄中喚他:“瞎子,快來宴席上伺候。”隨後便惡聲惡氣啐了一口走了。
煜月讓暮生乖乖在這兒等著他,他去去就回。
到了廳堂之中,北狄國王室中人只要是皇子便紛紛左擁右抱。
唯獨有一位姑娘對此嗤之以鼻,甚至看向這些皇室子弟眼中竟有些不屑一顧。
她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雙目晶晶像隱隱有海水的藍意。兩頰融融,長發垂腰頭上戴著北狄女子墜有流蘇的四方旗布,腰插匕首手邊放著一卷長鞭。
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北狄王看著煜月來到宴席上卻有些震驚:“誰讓這個瞎子上來的?!”
“回父皇,是兒臣。”其中座上一人突然行了一禮道。
“為何突然叫他來壞了我們的興致?”
那位皇子道:“父皇息怒,往年總是這樣吃席,未免太過無趣,今個兒我們換一種。讓這位東越國的瞎子殿下為我們眾人祝酒可好?若是他將酒撒在四處,那便砍他一隻手,再有一次便再砍他一隻手……”
“王兄,你這樣未免太過分了,這不是草菅人命嗎?”那位公主忍不住站出來說道。
卻見她的王兄悠悠轉向她:“平初啊,你到底還是涉世未深太過單純了。我們而今這樣算得了什麼,不過小懲大誡而已,想他東越國以往佔了我們北狄多少的利益,殺了我北狄多少拋頭顱灑熱血的好男兒,難道這些人的性命都不做數了嗎?”
“王兄,東越國的他們是他們,與他何幹,難道就因為他是東越國的人嗎?”
王兄:“不錯,正是因為他是東越國的人。”
即便他們百般爭執,煜月卻已經自顧自拿起了酒壺一個一個的往後倒酒,雖然動作極慢,但倒是幾乎不曾撒出來分毫的酒,一時間眾人看的不禁目瞪口呆。
敬完酒煜月正欲離開卻冷不防又被叫住:“我聽說,東越國二皇子劍法甚是了得,琴棋書畫也是通曉的,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得以指導,隨即舉著劍朝他而去。
平初卻突然擋在了煜月的身前:“王兄,你這樣未免太過分了,你方才說過,只要他……”
說著覺出不多,平初便閉了嘴。
王兄:“我只是說過若是他將酒灑了出來我便砍了他的手腳,可我不曾說過只要他一滴不撒的倒完了酒就放過他。”
“你這是強詞奪理!”平初有些慍怒。
王兄皺了皺眉頭:“平初,你何時同他關系這樣好了,他可是我們的宿敵東越國的皇子啊!”
平初:“我不管,他是他,東越國是東越國今日王兄若是真的想要動他就先從平初身上下手便是。”
王兄咬牙切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平初……你!”
此時平初的另外一位王兄坐不住了,突然出席笑意瀲灩:“平初,從未見你如此,你這般護著他,莫非是對他動了情?”
此言一出,北狄王停下了飲酒,大王兄道:“怎麼可能?”
平初卻是愣怔半晌默默紅了臉,轉而去看煜月他亦是有些回不過神來片刻後眉頭卻緊緊的皺著,而後便當做他們說笑一般旁若無人的想要離開。
平初看著他的背影,竟莫名的就覺出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和心疼,可她甚至連這樣都沒有那個資格。
可即便如此,心裡依舊存著一絲微弱的希望,渴望你回頭瞧我,哪怕是那麼一眼。
也足以抵得上千萬年的時光,供我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