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兒,你快下來,這樣太危險了,要是讓容妃娘娘看見了定是要罰我們的。”彼時姝兒在容妃宮中的小姐妹年年不住的在扶梯下面提醒道。
還不時東張西望給她把風,緊緊蹙著眉頭兩手卻依舊還在扶梯上緊緊的捉住怕她一個不穩便掉了下來。
姝兒一邊不住的應著“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一邊還在不住的往上攀爬。
年年拿她實在無奈,這時候的姝兒還是一副單純善良且天真的少女模樣,一時興起便不知從何處尋來了扶梯還讓年年幫她望風說她想要去摘容妃娘娘後宮院中的那顆櫻桃樹上的櫻桃。
年年到底是個性子怯懦的姑娘家,故而聽姝兒這般說不禁嚇了一跳。
可是任憑她攔了又攔勸了又勸,姝兒還是一意孤行,又擔心她出了什麼岔子,年年便只好跟她狼狽為奸幫她望風了。
姝兒入宮前就慣是個調皮搗蛋的姑娘家,如今入了宮仍舊也不改性子。
幾下子手腳並用就爬了上去,攀到了櫻桃樹的枝椏上。
姝兒喜笑顏開的將自己的衣衫一角攏了攏另一手忙著去摘櫻桃。
直到兜了滿滿的一大兜還嫌不夠,年年在底下比她還要著急不住的四處張望催促著:“姝兒,應當差不多了吧,你快些下來吧,被人看見了我們又要受罰了。”
姝兒透過樹葉縫隙對她道:“好了好了,我馬上就下去。”隨即一手護著櫻桃一手扶著梯子往下走。
突然姝兒腳下突然一滑跌了下去,年年嚇得大驚失色快要叫“救命”出來。
於是姝兒的櫻桃散了一地,她便閉上眼睛緊緊咬住下唇,直到唇色發白。可是下一刻卻有一雙有力的臂彎穩穩的接住了她。
她像一片漂浮於空中的輕飄飄的羽毛一樣,被他攏在懷裡繼而緩緩平穩的落了地,那人又將她放在地上。
驚慌失措和羞怯驚恐都在這一刻她看清此人的容顏時紛紛煙消雲散:只見此人一襲月牙白長衫,墨發三千卻比女子還要秀氣,最令人難忘的便是那一雙似乎綴滿萬千星辰於其中的眸子,唇邊帶著三分淺淡笑意。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一瞬間這一句話就從她的腦海中跳了出來,她書讀的不多,想不出什麼更多更好的形容詞來形容他,只是這一句卻是她唯偶然間學會的,卻也格外喜歡的一句。
她從前總是認為未曾有人配得上這一句話,然而如今她卻覺著這一句話用來形容他再恰當不過。
年年一時也看得有些驚奇:宮中何時有了這般謫仙似的人?
然而她向來是個臉皮薄的,想到方才姝兒被他從空中抱住落地面上就浮起了一絲紅暈。
然而這時繞是平日裡再坦坦蕩蕩舉止如風一般的姝兒卻也盯著人家入了神半晌移不開目光。
可是煜月也未出聲,只是依舊帶了溫潤淺淡的笑意看著她。
年年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便使勁兒拽了拽姝兒的衣袖,姝兒回身看她一眼這才回過神來。
於是臉上也是一片紅暈。
“怎麼?爬的這麼高不怕掉下去麼?姑娘家怎麼還這般舉止?”煜月忍不住提醒。
“姑娘家該有怎樣的體態禮儀?想來我卻又不是這宮中深牆大院中的嬪妃,何苦要為難自己去學那些?”姝兒卻並不懼怕他,聽到他言語中的嘲諷不禁也回了過去。
頃刻間,方才一副天地間似乎都為他們靜默下來的畫面便蕩然無存。
煜月便指了指靠在一邊的扶梯:“你這般是想要逃出宮去麼?”
姝兒本要同他辯上一辯,一逞口舌之快:那又如何?
然而年年卻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她打斷道:“請大人息怒,我們倆個入宮不久著實頑劣,只是嘴饞了些想要偷偷摘些櫻桃嘗嘗鮮。還希望大人不要將此事傳了出去才好。”
姝兒一時有些不快:“他敢?”
煜月笑了笑睨著她:“我為何不敢?明明是你二人犯錯在先。”
姝兒被他堵的一時有些語塞,年年見此兩人再這般鬧下去就真的要人盡皆知了,連忙對他行了一禮拽著姝兒離開了。
姝兒不解:“為何我們要對他如此恭敬,不能沖撞他?”
年年卻道:“在這宮中凡事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像我們這樣命如草芥一般的宮女更是應該步步為營。你瞧方才那位公子周身氣度談吐不凡即便穿的極其簡單卻也可以知道定不是位簡單的人,所以小心謹慎一些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姝兒瞭然。
而此後年年的這一番話,沒有想到竟真的在此一語成讖。
往後姝兒和年年便一直在容妃宮裡本本分分的當差,可是卻再也未能見他一面。
於是姝兒便四處打探,描摹形容了無數遍他的樣貌才終於得到了些許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