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雖然乘車遠遁,會有這樣一段小插曲,但總歸是萍水相逢,她會到她的終點,而我也有我的終點,終會分離,永難再遇,我也只能當成是種生活的恩賜了,我不能當真,也不能沉湎,最多繼續開始我的“讓座”習慣,以及“主動與陌生人歡樂交談”,盡力讓人間充滿溫情,畢竟我的旅程還在繼續下去,我還有著我的使命。雖然我購買的是最合適的一趟火車票,雖然阜陽離宣城也不過六個多小時,雖然我到站後也只是下午4點多,天還未黑,但那時的我卻依舊只想,只想到宣城後,安靜找個賓館住下,衝下涼,然後翌日清晨,再獨自前去“姍姍”的婚禮現場,為的,只是不想給他增負擔——因為那時的我,還以為他家也在鄉野之處,就像我家一樣。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抵不過“姍姍”的熱情,也抵不過他的認真,從而導致我的打算全成了空想。從我在大新踏往阜陽的客車開始,他就“嗡嗡不休”的問我到哪了,幾點坐火車,什麼時候到,甚至,當我坐上火車後,“姍姍”就頻頻讓我發定位,語音通話,以及在微信上和我發些牢騷,諸如“和你說,我真不想結婚了,昨天還和她吵了一架”之類頗為不走心的言語,讓我哭笑不得,直接讓我丟擲一句“你要是不結婚了,我特麼就不去宣城找你了”的“氣話”。
其實,也並不算氣話吧,那時我也有點“私心”,比如讓“姍姍”結婚了,我就能安生了,也能放心離去了,因為有人替我更好的愛惜他。可現在想想,我為能有這樣的摯友而慶幸不已,畢竟這寡淡的社會,人情多薄如凘冰,能有個不離不棄的朋友,兄弟,知己,甚至愛人,那是多幸福的事情,我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竟想枉顧了這份天賜,是多麼令人心寒,也令人可惜啊,所幸當下我能幡然醒悟,希望能補救回來吧。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上午的時光過去,下午的時光很快就過完,時間在太陽的軌跡中一秒秒消逝,最終載我的火車在經過幾個站臺,上了幾撥人群之後,讓我平安達到了目的地宣城。但在剛出宣城火車站那會,因為尿急肆擾,我前去出站口旁的c,卻發現內部簡陋不堪,尿漬橫流,甚至還需要排長龍如廁,直接讓我降低了對這座城市的好感度。
但雖是如此,我依舊和之前的習慣一樣,每到一個新地方,就會拍攝當地火車站,或汽車站的外景圖,以作留念,故宣城市也不例外。而等我完成相應工作後,直接撥通了“姍姍”的電話號碼,誰料到那貨直接來了句,“我把賓館位置發你,房間416,裡面有我一個同學,你自己打車過來,找他開下門就行,我現在外面開車,比較忙,等會接你們。”
而當時的我,說真的,在聽完他的話後,甚至還有點小幽怨,畢竟之前他屢屢和我說“你到宣城了,我開車接你”,現在卻演變成這樣。同時,也因為在宣城火車站附近,打車不容易,“滴滴快車”也少,或許是因為我這撥出站的旅客多吧,所以才讓我愈發“嗔怒”。但所幸,聰明的我透過百度地圖,查好了公交路線,坐上了公交車,順利的前往了宿處,最終順利的入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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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來也巧,當我到達賓館416房間後,在和裡面的陌生同伴閒聊後,竟意外發現他和我同是校友,亦是老鄉,更同從阜陽坐車來的,只不過他乘坐的,是凌晨一點多的火車,並不像我般,是上午十點多的,因為他沒放假,是與同事調好班後才來到的。
當然,除此之外,我們還互相問候了個人就業情況,比如我謊稱“從醫學院畢業後一年,因為感覺醫學不怎麼適合我,所以我就棄醫從文,然後前去朋友的工作室裡搞文學創作去了,每月4000工資,最高一萬多,還湊合吧,就是很不穩定,工資忽高忽低,甚至工作室也很容易倒閉。這不,最近我就失業在家,所以我才有空來宣城市一覽芳容。”
雖然我說得話大多與實情相符,但也有些紕漏,就像我之前去朋友的工作室裡,並不是搞文學創作,而是搞“莆田系醫療文案”,也即是專門寫些忽悠網上病患的超連結文章,以便內部“商務通”客服預約患者,然後透過來院的患者總數,來拿相應提成,可謂是十分的昧良心,甚至我家裡蹲好久了,一直都是在坐吃山空,而對於這些不堪過往,我沒臉詳說開來,只得硬生生的嚥到了肚子裡,但我唯一能確定,以及肯定的則是,以後要乾乾淨淨的賺錢,不賺昧心錢,實在是問心有愧。
而他呢,他則回覆道,“醫學院畢業後,在阜陽一座私人小醫院裡,勉勉強強的苟活著,每月兩三千文,所幸今年考到了執醫證,能多加幾百塊工資吧,也是很不容易的過活。”
在聽到他這些話後,我頓時開啟了話匣,繼續和他交心,也發洩著我心中的苦水,我激動說道:“現在感覺,還是當醫生工作穩定,不會經常失業,雖然賺的可能少點,熬資歷久一些,但相較其他行業,沒幾個像醫療一樣越老越值錢,我現在都準備重回醫學了。雖然我年齡並不大,依舊年輕著,但我並不想跑來跑去,流裡流氣了,怕了動不動就要奔波勞碌。”
“其實呀,我感覺一個人做啥都好,縱然是做錯了,走錯了,也只是人生路上的一種嘗試罷了,並不需要太有負擔,大不了,重頭再來唄,既然年輕,還怕什麼呢。你說打算重返醫療,其實也不難,先找個醫院掛著,然後慢慢看書,慢慢考試,爭取明年把助理醫師證拿到手…其實,執業醫師考試也不難,只要有生活的壓迫,你自然有時間認真看書,然後準備考試,都是生活逼出來的,畢竟考到證,能多拿幾百塊工資,也能讓平常的生活質量好一點…”,只見他心平氣和的,像個過來人般娓娓說道。
其實,在來宣城之前,我就知道“姍姍”會來幾個同班同學,所以對於“姍姍”以及他的同學來說,我完全是個學長的角色。這是因為,雖然我們同學校,同專業出身,但因為“姍姍”在大學中途當兵的緣故,所以等到他退役後,自然落我兩屆,也因此才會相遇他此時的同班同學,所以他們都成了我的學弟或學妹們。
…
後來,我們聊得有些時日了,“姍姍”才撥通了我的電話,果真是“姍姍來遲”。其實,實際上,“姍姍”本應稱為“山山”,但因為“山山”比較溫順的性格體質,所以才被我戲稱“姍姍”。而他打來的這通電話,目的,則是讓我叫上他的幾個同學,說等會去他家。
旋即,噌噌噌的“群英出籠”了,共計五男三女,其中有三對小兩口,都是我的學弟學妹們,但唯一令人尷尬的則是,只有我和同房夥伴是孑然一身的“慘象”。
在賓館門口,我們幾人也沒苦候多久,就瞧見“姍姍”和他“伯父”驅車來到了。然後我們一行人,分批坐上車後,就急促前去“姍姍”的老家。至今仍記得那時,我們陸續體驗了從繁華到僻靜,從霓虹燈到綠稻株,從寬道到窄路,從平坦到崎嶇,在經過七扭八拐的特殊行車路線後,才在曛黑時分,在某條地況筆直且隆起的堤岸旁,緩緩沿著狹長的下坡小路,徐徐開車闖進背覆著薿薿叢草、坐擁著連綿稻田的,只零星幾戶洋房的平坦區域裡,才豁然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也即是“姍姍”的老家所在。
因為 “姍姍” 隔天才正式進行婚禮,所以按照地方習俗,此時正值主家待客,也即招呼著所有親戚朋友吃好喝好,純屬朵頤大快的時刻。所以不出預料,我們這些外來客,也飽飽品嚐了不少來自宣城的鄉野美饗,以致於今時今日,我仍然歷歷在目,垂涎不已。
而當我們一行人飯畢後,出於消食,也出於等待 “姍姍”忙好瑣事,同去宣城市的目的,便相邀著信步走向屋外,開始閒聊起來。因為時間富餘,所以我們一行人,無憂無慮的說些心語,大都是些與鄉野休慼相關的美好話語,無比歡樂,而時光也在我們清閒自在的氛圍中,陸續的伴隨著話語消散掉,最終“姍姍”忙活好,而我們也終要重返喧囂的城市,繼續開啟難得的歡樂,與等待著最後的分離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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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仍記,記得那天夜幕上灑滿了點點星辰,光輝分外清明;而地面上亦美如花捲,周遭遍佈著一隅隅翠黃色的稻田;而位置依偎稀疏幾戶人家,靠近房後或屋側的池塘中,也攢生著一葉葉蓮花,雖然已有些枯黃衰敗,預示著秋季的終結,但池水裡不時地露出一條條游魚,卻更富生趣,真是釣魚的勝地,也是最適合養老的去處呀。
…
在重返城市的夜道上,“姍姍”開得有些著急,而我也有些昏昏欲睡。最終不知道“姍姍”開了多久的車,只知道,等我睜眼後,就到了賓館樓下的停車區裡。然後“姍姍”帶著新郎裝與伴郎裝,便跟隨我們一行人,一同前去4樓,然後各住各屋。因為床位不夠,而“姍姍”亦想與我再重溫一下舊夢,便與我同睡一榻,同蓋一床被褥,藉此來告別他的單身生涯。
當然了,因為翌日“姍姍”便開始了正式婚姻程序,所以“姍姍”急需個伴郎撐場,而隔壁那幾個有家有室的學弟也因此前來屋內湊個熱鬧。因為我時常對外佯裝有女友的假象,所以“姍姍”深信不疑,便不出我預料,將我排除,最終選擇了我同屋的老鄉擔任。旋即,“姍姍”啟封了他的新郎裝,而我同舍老鄉亦穿上了他的伴郎裝,還別說,他們兩個人穿上後還怪帥氣的,也蠻合身的,頗具風采模樣,還真像回事。
隨後我們幾個大佬,因為都是醫學專業畢業的,便七嘴八舌的說道當下的醫學專業前途問題,皆一致認定,當前學口腔最吃香。雖然,在這幾個學弟中,有些已考了執業證,還有些已考了技師證,更有些,在考研,但他們總認為自己做得還不夠。綜合來說,他們都比我要優秀,可能在很多年前,當我棄醫而去,在沒做好萬分準備之下,也沒考一些專業證書之下,就標誌著我輸了,就註定了我當前的悲劇走向了吧……
人們都說深夜間熱鬧會消匿,而大腦神經也會因太過放縱而疲累昏睡。因為第二天凌晨4點鐘,“姍姍”便要早起去“搭花車”的緣故,所以我們幾個大男人也不便熬夜太晚,以免影響到“姍姍”。便在調侃“姍姍”幾句,拋說幾個葷段子之後,就各回各屋,或各找各媳婦,鳥獸四散狀。
而人間房舍熄燈之後,眾人各做場美夢,便讓時間一晃就到了隔天清晨,4點鐘。雖然“姍姍”原本是打算叫我同去的,但後來不知是何種緣故,最終讓我繼續睡覺,也讓我順便看下家,只讓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跟隨著他。
隨後,我在經歷賓館服務員清潔房間之後,一待就瀕臨上午十一時,而世間的傳統婚禮吉時,是在正午十二時,我知道,我離截止時間,只有一小時不到了。
其實,並不是我性格太過慵懶,也不是我的脾性太肉,我知道“姍姍”的婚禮酒店,正因為相距很近,所以我才敢如此的“掐點”。但讓我預料不到的是,在靠近宣城市中心的大賓館門口,竟然許久都網約不到車,也招不到空閒的計程車,最終我實在等不及,便掃了輛共享單車,然後焦急循著百度地圖上的騎行路線,洋溢著滿臉汗水,才及時達到“姍姍”的婚禮現場上。所幸我到達後,司儀還尚未進行任何流程,我趕得剛剛好。
而後的幸福走向,與世間所有踏進婚姻殿堂的新人一樣,頗有儀式感,也頗具娛樂感,在司儀的詼諧撥弄下,一聲“爸”,一聲“媽”,便揉碎了兩代人群所有的疏遠與隔閡,而兩聲斬釘截鐵的“我願意”,便是恩愛雙方最不離不棄的真情表現,而“合巹交杯”結束之後,便預示著新人禮畢,像並蒂花開般,佳偶天成,正式結成一對歡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