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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相看兩不厭,只有張正山”(繩削再塑版)

時針一圈圈往回撥,光陰又悄然倒流,“昨日”記憶一幕幕重現:

“媽,明天國慶節我要去宣城一趟,票都買好了,上午十點半的。”

“你去宣城幹啥?是不是看那個,來咱家做過客的大學同學,他回來了嗎。”

“嗯,是的,他說與我好久沒見,想我了,想讓我去,正巧這次我也能還了他的舊情。”

“你們還聯絡呀,他現在在做什麼呀?”

“他在醫院裡上班,我們經常微信影片聊天。明天記得六點多叫我,我要早些取票。”

“六點不行,從大新坐陶廟到阜陽的早班車是6點15,其次是上午十二點多,你五點多就得起來,明天人多,你要提前去。唉,你爺倆把我搞傷了,這些年每回送你倆坐車出門都得起很早,等會我煮點雞蛋,你明天帶上,當作早餐,省得肚飢。”

...

就這樣,我徵得母上的允許,同意讓我前去宣城一聚。但事實上,我去宣城的目的,並不是契闊多年的友人重聚,而是為參與一場盛大的婚禮,而主角,正是我的同學,我的兄弟,也是我最後一位好友“姍姍”。

其實,對於這位宣城摯友“姍姍”,我是飽含愧疚的,畢竟在畢業後的這幾年時間,我從未在微信上主動找過他,都是他主動找我影片聊天。而具體原因嘛,雖然我的官方解釋,是怕影響到他的工作,怕耽誤他上班,可實際上,他的工作很清閒,假期也充裕,只是我個人的原因,是我喜歡緘默,想安安靜靜的做個美男子吧。

但縱然如此,實際上,我這“爛招”,對我的摯友“姍姍”絲毫不起作用,他沒受到影響,他仍拿我當兄弟,與我的感情不減,仍然如往昔般主動找我聊天,直至他結婚那天,或許他是知曉我的真況的,只是他看破不點破,是想籍此讓我重新振奮吧。

當然了,也因為大學時我和他在多人宿舍經常同床共枕,一起嗑瓜子,一起通宵上網,一起暢談未來,比基友還情侶,也更別說,在我大學剛畢業那會,他還來過我家做客,所以經此種種,我們彼此間的友情才能如此的牢固,才能這樣不被時光舂磨,才會這樣的夐遠吧。雖然往後終有一天,會與他窵遠,變得生疏起來,甚至別離江湖,不再來往,就像相交的兩條平行線,只能短暫相聚,最終永遠分開。但這又何妨呢,只要他過得開心,過得幸福就行了,畢竟人生,總是時時刻刻在分別著,期許著,也孑然孤單著。

所以,綜合以上緣由,“姍姍”便興奮地提前半年時間,在微信上歡快的給我發了個邀請函,讓我十一國慶節時一定一定要去參加他的婚禮。雖然我很久沒再和他影片聊天了,但我知道,當時他肯定是幸福而激動的吧,畢竟終於能和她攜手共踏婚姻的殿堂,雖然他們源於相親,期間勃谿不斷,但最終有個好結局,彼此都是雙方對的人,也算是這人間最真最美的事情了。

其實,雖然“姍姍”提前半年通知我,但在這大半年間,我也是再三思量,思考著去或不去,也思忖著具體給他多少份子錢才合適,畢竟我經常兜裡錢包空空,實在不好意思前聚,但最終我還是拗不過,拗不過彼此間繾綣著的感情,而我亦想還給他一番情意,最終便提前在微信上,發給了他521元份子錢,原本我是想發888元的,只是我太過拮据,只好折中聊表心意。而那時,老天爺或許也在垂幸我吧,竟然讓我搶到了難得的火車票,還是帶座的,所以一切就這樣確幸的發生了…

雖然塵世的天空瓦藍瓦藍,白雲絲絲縷縷,雖然塵世的星辰閃閃爍爍,月色膅白清朗,雖然塵世的時光很美很美,就猶如花兒璀璨開放一樣,馥郁芬芳,但它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它只會白駒過隙般,匆匆的把今天過去,明天陡然到來,只剎那一瞬息,只留一場幻夢,讓人分不清真實。

所以時光一晃便到了第二天清晨,在天雞剛剛呃鳴,在魚白剛剛翻露,在暾日還未侵臨人間之時,雖然世界依舊暮黑,但掩蓋不住仍是個好天氣的徵象。雖然一切都如我媽預料般發展,也如我媽計劃般走向,但實際上,在凌晨五點之前,我就早早醒來了,或許我是有事裹身,才不敢過分貪眠吧。但老媽並不清楚,所以她這隻“人形鬧鈴”依舊準時的在凌晨五點鐘叫我起床,然後嫻熟的為我熱熟早被煮好的雞蛋,並另找個塑膠袋子,順捎好幾個已被浣洗乾淨的紅彤彤的大蘋果。當然了,也趁著天際惺忪,黑白交接,快而穩當的開著電動車,將我提前送去馬路邊坐車,直至目送我坐車離去,她才放心的歸去。

其實,大新到阜陽,也不過一個多小時路程,所以我到阜陽後,也才7點半左右,但在國慶節期間,饒是如此,在如蟻的售票大廳裡,我依舊還是排了老長的隊,才焦灼的在自助取票機前,順利取到宣城市的火車票。而那時,時間也才到8點一二十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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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來也巧,或許是正逢國慶罷,我竟然偶然重逢,重逢好多年沒見的異性朋友“晴晴姐”,而當時她和她男友也正好在取票。但因為他們是9點多的火車,需要抓緊進站,所以碰面的我們,也僅僅只有幾句簡單問候,比如她問我“你去哪”、“你就一個人呀,好可憐,你女朋友呢”、“我們走啦”,就再次匆匆一別了,但能因緣邂逅,真是我預料不到的事情,緣分這東西,真是太奇妙了。人們常說因緣際會,緣滅四散,這世間之事,當真一切隨緣。

...

因為我的車次還尚早,所以他們先我一步進站,據稱是去外地旅遊。所以現場,最終只剩下我一個人,無聊的坐在站前廣場的花壇邊上。但長久孤單的我,卻並不驚恐這一切,甚至還有點竊喜,因為我早已經習慣了孤獨與寂寞。只見那時,我掏出口袋中,外露著半截耳機的天藍色的ipod se,重新開啟on鍵,熟練的將耳機塞到雙耳內,靜靜感受著時間流去,一首又一首,一首又一首。可縱是這樣,在面對旁邊走來走去的,如膠似漆的成雙成對的,甚至攜家帶口的行客時,我的內心深處仍泛起了一絲絲的漣漪,讓我隱隱忿悶發酸,我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羨慕嫉妒”吧。

雖然我靠著這種方式來消磨時光,但距離上午十點半,卻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晷景。可能我在站外待夠了吧,又或者我是不想再遇到熟人吧,所以我徑自走向檢票口,然後依次排好隊,檢好票,進入到站內,在大螢幕上找到車次,並乘坐電梯,穿梭人流,前去相應的3號候車室裡,找了個位子坐等。話說來也奇怪,可能是因為候車室裡的人聲嘈雜吧,又或許是室內的人量眾多,空氣變得稀薄,所以我每回都會在昏昏沉沉間,在直對面那矩形的小螢幕上,看到閃著綠光的屬於我的車次,我總感覺時間為了遊人,偷偷調快了它的頻率。

所以就這樣,我坐上了前往宣城的車次,但話說來也搞笑,雖然我搶到了帶座的車票,但我沒想到,上車後,實際上我搶到的卻是最靠近廁所的,且背椅上赫然寫著“殘疾人專用座”的位置,雖然我早已知曉國慶節期間,客流量會很大,但我沒想到竟在有生之年裡,坐這樣的特殊位置,畢竟我從沒坐過,而且我肢體十分健全,實在是感到羞赧。我想,如果那天,倘若不是看到旁邊也有正常人居坐,我想我肯定是會不好意思坐下的。

但令我羞赧的事情,卻並不僅此。或許我開始被社會改變了吧,又或許是我丟失了自己的善心吧,反正我不再像之前那樣,看到羸弱的老爺爺老奶奶,看到嫻媖的小姑娘,會熱心的欠下身,讓下座,也不像之前那樣,和鄰座東扯西扯,侃侃大山,歡樂的說些世事與旅遊心得,我開始冷漠的坐在位子上,然後自顧自的聽歌,或用手機看會電影。

甚至,在火車馳騁期間,看到有個坐在我對座、那放假回家的女大學生,在與同車旅人言笑晏晏的交談,說些“規劃未來與追逐夢想”的內容,我也開始如俗人般,驀然遣生出了粗鄙的念法,甚至還想嘲笑她,讓她現實點,可我也只是想想罷了,畢竟在這一點上,我也是她的前輩,因為我也在追逐著我的夢想,雖然還很遙遠,還不切實際,但我一直在堅持著。

當然了,除此之外,我更多的,卻還是開始偷偷的張望著她,我生怕她看到我的目光。因為她實在是太過清純,長得太好看了,一顰一笑之間,就似一朵破水而出的,悄開在泥塘中的素白色芰荷,溫馨而潔淨,竟讓我有絲怦然心動。甚至,當她因休憩而誤踩我的鞋褲,向我道歉時,那一聲旖旎的“真抱歉呀,你沒事吧”,更使我如沐春風,倦意一掃而光,當時我竟有一絲慶幸,也有些懊悔,懊悔我上學時為何遇不到這型別的妹子。

當然了,雖然乘車遠遁,會有這樣一段小插曲,但總歸是萍水相逢,她會到她的終點,而我也有我的終點,終會分離,永難再遇,我也只能當成是種生活的恩賜了,我不能當真,也不能沉湎,最多繼續開始我的“讓座”習慣,以及“主動與陌生人歡樂交談”,盡力讓人間充滿溫情,畢竟我的旅程還在繼續下去,我還有著我的使命。

雖然我購買的是最合適的一趟火車票,雖然阜陽離宣城也不過六個多小時,雖然我到站後也只是下午4點多,天還未黑,但那時的我卻依舊只想,只想到宣城後,安靜找個賓館住下,衝下涼,然後翌日清晨,再獨自前去“姍姍”的婚禮現場,為的,只是不想給他增負擔——因為那時的我,還以為他家也在鄉野之處,就像我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