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醫生和護士聽到按鈴聲,走來病房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
病人燒得迷迷糊糊,一直抱著守夜的男人不放,死死圈著他的脖子,埋在他肩膀裡哭喊著媽媽別走。
男人排斥地推著,一個踉蹌,整個人撲在床上,壓到病人身上。
他僵住了。
懷下的女病人似乎也變得安靜了,靜靜地在他懷裡哭泣。
洛挽風深呼吸一口氣,他沒有推開,懷下的女子也安靜下來,她柔柔的身子骨十分纖細,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她身體很燙,惹得他的身體也變得燥熱,連耳根都在發燙。
餘暮夕把臉貼在他耳邊摩挲著,呢喃細語,“媽,求你別走……”
洛挽風緩緩閉上眼,隱忍著體內的躁動,低聲呢喃一句“乖,我不走,你先放手。”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女人說話。
連自己都被噁心了幾分。
醫生和護士走過來,在病人情緒穩定一些時,幾人把她掰開了。
洛挽風站起來,理了理衣服。
若不是看她是個病危的人,他若使點勁,她骨架散掉都可以。
醫生看洛挽風在守夜,以為是丈夫,邊檢查邊責備,“你愛人都病得混混沌沌的,在做夢,你安撫一下她就沒事了,至於這麼排斥嗎?”
洛挽風站在邊上忍了這口氣,沒有吭聲。
醫生給餘暮夕做細緻的檢查。
護士測量體溫,驚呼:“41.3度。”
醫生急忙說“立刻給她安排輸液,再加上物理退燒,不能讓她再燒下去,這溫度太嚇人。”
醫生轉頭看向洛挽風,命令的口吻“你快去衛生間弄盆暖水,給她擦身降溫。”
洛挽風臉色沉下來,“我不是他老公。”
醫生愣了一秒,很快就反應過來,救人要緊,脾氣也急躁了些,問道“你不是她老公,留在這裡守夜幹什麼?留個女的不方便一點嗎?”
這問題應該問他奶奶,洛挽風也是無從談起。
他頭有些疼,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說,“你們醫院找個女護工過來,多少錢都沒問題。”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哪裡有時間找人。”醫生忙碌地檢視餘暮夕的情況,護士給她打吊瓶的退燒藥。
“去去去……打水過來給她擦擦,都什麼年代了,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醫生放緩了語氣,“你覺得能碰的地方,都擦擦就行。”
洛挽風氣得臉都青了。可病房就他這一位“家屬”。
負責照顧餘暮夕的責任全落在他肩膀上。
他就不應該答應奶奶的話留下來。
無奈之下。
他打來暖水,擰著暖和的溼毛巾,給她從臉蛋到身體,慢慢往下擦。
活了26年。
他第一次照顧別人,第一次給女人擦身體,竟還是他仇人的女兒。
雖不願意,但餘暮夕這病,是因他而起。
他若沒把她摁在水裡,她應該不會凍得生病。
這是他造的孽,就應該他來受?
醫生護士忙碌了一番,交代洛挽風,每隔半小時給她擦幾遍,最好是咯吱窩那些散熱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