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著當初擄走他的位置往回找,大概開了十五分鐘以後,開始瞥見森林之外的農田和村鎮。
那縣令瞥見自己快回家了,心裡也升起焦灼的情緒。
他本能地感覺,就憑自己那邊的守衛,怕是幹不過這些個奇裝異服的外邦人。
按照那個姓厲的妓子的法,這幫人是過來看下宋國人是如何生活的。
如何?還不是張嘴巴吃飯,閉眼睛睡覺?
車子在邊緣停下,六個全副武裝計程車兵護送著他們五人往前走。
這裡,確實是全新的世界了。
空湛藍無雲,平地上不再有高樓雲立,邊際線遙遠的有些模糊。
由於秋收結束的緣故,田地裡只有稀疏的幾個人在俯身拾著穗子。
孫與仁被鬆開了手腳,走在最前面,滿腦子都盤算的是這夥人想要做什麼,等會他又該怎麼辦。
柳恣倒有幾分出來郊遊放鬆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清新又幹淨的空氣,感嘆道:“自然生態被保護的很不錯啊。”
“等熱電廠開起來,恐怕就又開始到處糟蹋了。”錢凡瞥了眼那寥寥的炊煙道:“我們就在外頭看看?”
“不,進去。”厲欒堅定道:“去他們的街道上走一走。”
這裡是平貢縣,旁邊有兩個村莊環繞,往裡就是縣門口的集剩
孫與仁預設他們想去縣衙門裡看看,只一路帶著他們往裡走。
旁人雖然瞥見這幾個奇裝異服的怪人,甚至會露出驚異的眼神看那厲欒裸露出來的胳膊和腿,卻也沒人敢多言語,只心地給孫縣令行個禮,就匆匆離去了。
在他們原先的預計裡,這個國家經歷戰爭不久,如今百廢待興,大機率會簡樸破敗一些。
可等走近這些農戶販身邊,才發現情況大不一樣。
絕大多數人都穿著華麗,甚至可以沒有什麼等級之分,紅赤紫色到處都是。
這可不像他們所認知的古代。
孫與仁也意識到他們在看什麼,解釋道:“聽南遷之前,這些都管得很嚴,但是現在婦女穿些背子霞帔,農販衣著朱紫,都不算什麼新鮮事了。”
可是按照他們的生產力……難道染料不值錢了麼?
在華國的歷史裡,古代由於不同染料的價格懸殊,形成了然的等級制度。
“穿這種料子和顏色的,都是普通人家?”錢凡注視著那遠處婦人衣側的翠羽,好奇道:“男女身上的墜飾都挺多的啊。”
孫縣令聽見這句話,卻露出了苦笑來。
他這些裡雖然對這幾人多有提防,但被鬆綁以後只是交談詢問,不曾斷水斷糧,態度也算客氣,如今話也漸漸多了。
“甲服而乙不服,人情所恥,故雖欲從儉,不可得也。”
現在由於秩序崩壞的緣故,無論士子官商,都開始穿著豔麗而無序的衣飾。
他們生活富裕倒沒什麼,苦了那些貧窮卻又不想被孤立的農販。
雖然這衣衫從料子到顏色都相對昂貴,可只要有一人穿上了,旁邊的人就唯恐失了面子,哪怕忍著不吃飯也湊些錢,套一身差不離的衣服。
這風潮一展開,無論上下都紛紛效仿,幾乎沒幾個人能倖免。
……難怪這國家打不贏仗啊。
貨幣是普通的銅鑄錢幣,婦女基本上鮮少出門,出門必錦衣華服白角冠。
但與人們的衣冠綴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們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