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滌江一句話解了她的疑惑:“是慧得禪師和我兄嫂。”
待他們走到近前,桑滌江和碧影一同上去見禮,慧得禪師道了句“善哉”,桑過雲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反倒是鐘覓笑著開口:“二弟,我們不請自來,還請不要見怪。”
桑滌江向來敬重長嫂,拱手道:“嫂嫂言重了。”
說著他便將人引到院中石桌前,碧影將硯臺擱在一旁,也順著聲音跟過去。
桑過雲放下手中食盒,一言不發,似乎在生氣。鐘覓笑著打圓場道:“知道你們這裡不方便,你兄長特意讓人做了齋菜帶來,你也不用張羅什麼。這兒沒有外人,咱們就吃些東西,話話家常。”
桑滌江點點頭,淡笑道:“兄嫂怎會與禪師一同過來?”
慧得禪師連說兩句“善哉”,雙手合十道:“應桑施主和鐘施主之邀,老衲近些時日與他們同遊江南山寺,回到姑蘇,聽到些街談巷議,得知碧霄公子與家族業緣已盡,就隨二位施主過來看看。”
碧影微微皺眉,這件事除了桑家和刺史衙門,本不該有旁人知曉,怎麼會弄到人盡皆知?
桑過雲隱忍著怒氣,看都不看桑滌江一眼,礙於眾人皆在,他不好當場發作,只在一旁緘默不言。
鐘覓開啟食盒,將飯菜和碗筷陳列在桌上,淺笑著說:“不妨先吃點東西,有什麼事咱們邊吃邊談。”
慧得禪師應道:“善哉善哉,如此再好不過。”
桑過雲這才開口:“也好。”
碧影隨意吃了些齋菜,將肚子填個半飽,這才好奇地問:“莫非整個姑蘇城都知道這件事了?”
鐘覓輕嘆了口氣,語調一如既往的柔和:“茶樓酒肆都在談論,說是杜刺史家的大公子昨夜在如歸樓醉酒後說出來的……”
桑過雲放下碗,質問道:“滌江,你和碧影姑娘的事並非沒有迴旋餘地,為何要鬧到如斯地步!”
碧影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原來人人都以為桑滌江是為了和她在一起才叛出家門,那不用細想也知道大家會怎麼議論他們兩個。
桑滌江沒有做出什麼解釋,只是淡淡道:“這件事與碧影無關,還望兄長不要遷怒於她。”
桑過雲冷哼一聲:“要說錯,也是你的錯。”
其他三人見此事一時之間聊不下去,趕緊岔開話題,氣氛才和緩一些。
碧影心念千回百轉,突然聽慧得禪師說道:“老衲聽說碧影姑娘的琵琶曲藝冠絕天下,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聽上一回?”
咦,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嗎?怎麼會對她的曲藝感興趣?
鐘覓笑著說:“碧影姑娘,你不知道,禪師他是位愛樂成痴的高僧。”
慧得禪師連連道:“然也然也,善哉善哉。”
碧影莞爾一笑:“滌江,我託你保管的琵琶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