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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靳尋此時反倒冷靜下來,笑了笑說:“害怕了?”

碧影有些恍惚,怎麼可能不害怕?在這樣的鬥爭裡,棋差一著便是滿盤皆輸,到了這樣的田地,她不敢多抱一絲希望。

駿馬在山野小路上疾馳,即便靳尋小心防範,碧影的臉還是不時被樹枝打到,留下了道道紅痕。

靳尋此時才細細向碧影講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那日桑滌江和碧影離開金陵後,他仍在城外逗留了數日,待那邊事了,他依約來到姑蘇,剛進城,他便聽聞碧霄公子以十斛明珠為金縷閣樂伎贖身,想到他們情意正濃,一時不好前去打攪,於是幹脆以遊方醫的身份混入杜刺史府上,想辦法避開了杜景社,在他府上蹭吃蹭喝。

聽聞吳琚的罪行被揭穿,他只覺心頭大石終於落地,幹脆逗留杜府,想要看看為虎作倀的杜景社有何作為。

可是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在最初的慌亂過後,杜府上下依然井井有條,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杜景社將他不爭氣的兒子綁在房中後,也幹脆長駐書房。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杜景社的反應實在是太不對勁了,這讓他隱隱覺得不安。直到一個時辰前,金陵的來使向杜景社傳達了一個訊息:金陵城外,流民趙索率眾起義,聲勢浩大,甚至還有很多前朝遺民雲集響應。

聽到此處,碧影有些不可置信,她面上沒有一絲血色,連連搖頭:“怎麼會這樣?不是才開倉放糧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起義?”

“金陵城有駐軍十萬,在那裡貿然起兵,無異於以卵擊石!據說金陵刺史已經開始派兵鎮壓,趙索夫婦還有那些流民,恐怕很快就會被他們屠殺個幹淨!”靳尋語含怒氣,帶著痛心疾首的味道,“更可笑的是,起義的幾千流民,在趙索的鼓動下竟然遙尊碧霄公子桑滌江為天子!”

“瘋了!瘋了!”碧影突然明白了一切,這一切全都是陰謀,他們分明要給滌江、給江南南園黨人定一個謀逆的罪名!

當日杜府家僕在流民中揭開滌江的真實身份,隨後趙索立即發誓願赴湯蹈火以報他的救命之恩,這幾日市集上開始出現桑滌江是南園領袖的傳聞,金陵流民又突然起義,而所有人都知道趙索與桑滌江過從甚密,任桑滌江本事通天,也難撇清與此事的關系!

不!還不只是桑滌江,她和靳尋也曾長期逗留在流民營地,淑娘甚至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別說是碧影了,便是東宮郡主崔綠映,也已經深陷局中。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救命之恩!

從目前情景來看,趙索無疑是吳琚的人,當日她還奇怪,她與桑滌江在金陵城外遇刺後,口口聲聲要為主子報仇的周圭部屬竟再也沒了動靜,原來那不過是為了請君入甕,讓他們在機緣巧合下救下趙索夫婦,又自然而然的留在難民營地,與流民們形成千絲萬縷的關系。

碧影只覺滿心悽涼,仍抱著最後一絲期望:“也許我去向皇爺爺解釋,他會相信這是一場陰謀,若說這場起義是滌江授意,實在不合常理。”

靳尋緊緊握著韁繩,手上青筋暴起,他的話帶著幾分嘲弄:“撇不清了!你覺得不合常理?古往今來,沒有頭腦的起義首領數不勝數,被權力沖昏頭腦之人也不在少數,放在世人眼裡,不多趙索一個,也不少桑滌江一個。更何況,此時再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無論是不是碧霄公子授意,出了這樣的事,桑兄他只有死路一條!”

是啊,無論是誰,沾上了謀逆大案,從此便是生路斷絕。

南園黨人潛伏多年,苦苦收集證據,以貪汙受賄、結黨營私的罪名將吳琚送入牢獄,豈料他早有防備,羅織構餡,使出了這樣一出毒計,分明是要將桑滌江、靳尋、老師和她都打入亂黨行列,將南園一派斬草除根。

當揭露他罪行之人全都變成大逆罪人,他想要翻案便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