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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仙境

畢竟大半年未見了,藍夢與我絮絮聊至深夜,本以為第二日可以趁清徐鞭長莫及管不著我好好睡上個懶覺,誰知我早起成了習慣,竟是到了時辰再也睡不著了。

我在床上來回撲騰,很是懊惱。

賴到實在賴不下去,幹脆起了身到下面晃悠上一圈兒。

這白日裡一看,乘雲之境果真不比從前熱鬧了。

我覺著很是無趣,沒一會兒便想打道回府,一個轉身見卻遇見了街角的白先生。

遇見白先生著實也算不得很稀奇,稀奇的是他今日竟擺起攤兒來了,擺的還是這乘雲之境中很是稀缺的算命看相的攤兒。

這白先生與大半個乘雲之境的常住居民都相當熟稔,卻偏偏與我是個半生不熟的。

我在此皆以面具示人,說是臉熟都還勉強得很,點個頭也便算是勉強打招呼了。

然他今日生意清淡,大約閑著也是閑著,居然很是熱情地擺著精短的手臂招呼我過去。

我也不客氣,一邊搖著摺扇一邊瀟灑地甩了下擺,大大方方在他對面坐下了,“白先生不說書改算卦了?”

他摸著兩撇鬍子搖頭那個晃腦,“忘川公子有所不知,算卦才是我的老本行,說書那是興之所至。”

“哦?”我笑笑不再言語,這廝這麼多年原來都是不務正業去了,正經吃飯的行當怕是生疏了吧。

“怎麼,不信我?”他一雙眯眯眼透著一點精光,斜斜地瞧著我,一副“不信你就虧大了”的模樣。

我放下扇子,手指在他那張八仙桌上點了一點,執起那罐滿滿當當的簽筒嘩啦啦搖下三支來。

他揀起那三支簽很是認真地瞅著,我卻是很挑釁地瞅著他。

北辰星君乃是佔蔔界的翹楚了,還是個高等的仙君,當年連他都算不透我的命格直乎奇哉,我倒要瞧瞧這只東海的老龜是如何解我這卦的。

他果然掐著手指琢磨了半天,這才抬起頭來,直勾勾盯著我瞧,神色難明,“似仙不是仙。”

唔,我小小吃了一驚,沒想到還算有些譜。面上卻不動聲色的,也不答,自顧自搖著扇子,與他大眼瞪小眼。

裝高深嘛,誰又不會了?

他敗下陣來,“好吧,問什麼?”

“姻緣吧。”我脫口而出,想來是有些腦抽,頓時有些羞窘。

他笑得很是賊兮兮,將那三支簽一順溜擺成一排,嘴裡叨叨唸著,“似有若無,似近還遠,朔遊從之,道阻且長......”

我扶了扶腦袋,覺著很是心累。

這一不小心龜品爆發成了人身的東海老龜,竟也能在文化上將我碾壓了去,下回我得讓清徐在學術上也給我拾掇拾掇,免得腹中墨水空空,憑白讓人笑話了去。

我艱難地扯扯嘴皮打斷他,“那個...能說得稍微...像人話一些麼?”

這只老龜顯然愣了愣,不屑地又將鬍子吹得老高,“就是說那朵桃花已在你身邊。”他神情略微尷尬起來,“但前景撲朔,前路未蔔,俺老龜沒看出來!”

已在身旁?我很能捕捉重點,明知算卦的誆人很有一手,卻仍是忍不住勾起嘴角,想來眉眼也是笑彎了的,掏出一錠銀子扔在桌上,“那便謝你吉言了。”

他也不客氣,將銀子收入懷中,“老龜還有一言相勸,公子的情路並不平順,而事實往往掩藏於雲霧之中,還望公子惜取眼前人。”

說得挺是玄乎。我點點頭,倒是沒怎麼當回事兒樂滋滋地往回走。

無論是人抑或是仙,一雙耳朵總是喜歡聽好話聽吉祥話的。

心懷歡喜地一路回了蓬萊居,卻見門口一女子白衣翩翩亭亭而立。

我遠遠打量她,這女子雖沒什麼仙氣,然往我這很具市井之氣的蓬萊居門口一站,竟也是清麗絕塵。更要命的是我覺著她有那麼一絲絲眼熟……

她仰著頭神情專注,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蓬萊居”三個極熟悉又別具一格的大字映入眼簾。

我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這女子好似是……蓬萊仙子?

不知是多少年前了,依稀只記得那日微風徐徐,杜若幽香嫋嫋,雪泠宮難得地有些春日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