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悄然穩健地址了允許,隨即又不由得補償一句:“別傷人……”
朱雀哼了一聲,冷冷瞪他一眼:“煩瑣。”話音未落,人影竟已在原地消逝。
白悄然哆嗦:不會吧,速度又變快了!
鎮定本是一向帶著嘻笑慵懶的表情,看兩人你來我往的。誰知兩人一陣“耳鬢廝磨”後,竟然齊齊把乖僻的目光投向了他。
他一怔,頓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從腳底冒起,還沒來得及斂盡笑臉,只覺眼前寒光一閃,那黑衣男人竟已消逝在原地。緊接著,就是他這終身從未感受過的,淋漓盡致的殺意迫體而來!
“喂!!幹嘛著手無緣無故著手?!我又沒招你們惹你們!”
“啊啊啊——!!掠取了!!殺人了!!救命啊——!!”
“就算你吃醋我比你長得美麗也不用這樣啊!就算你情郎多看了我兩眼,你也不用吃醋地殺人啊啊——!!”
“哇!!我手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你武功那麼高還用刀!!欺負纖細啊!你不是男人!!”
白悄然滿臉黑線,呆若木雞地看著那乖僻男人在朱雀影子般地追殺下,狼狽逃竄,一邊沉痛尖叫。看似每一瞬間都危在旦夕,偏偏汲血刀卻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一下。
只不過他喊的這些話還真是……假定真的把朱雀激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了他,那誰來救……
白悄然正惶惑不安地想著,誰知那黑色的身影竟俄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那面色黑沉的幾乎比暴風雨前的天空更駭人三分。他嚴寒的動態一字一句從牙齒縫裡蹦出來:“我,要,殺,了,他!”
白悄然臉色驟變,還沒來得及啟齒阻撓。那烏黑細長,刀尖悄然上翹的汲血現已倏然回鞘。
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結了,嚴寒沉厚,帶著讓人窒息的壓榨力。
鎮定駭然發現,他的腳竟遽然邁不動一步,他的喉嚨竟遽然發不出一個音節。生命成了懸在頭髮絲上的一片琉璃,悄然揮上一刀,就能讓他摔個損壞。
然後,雨後春筍的黑影,進入骨髓的森冷,帶著一往無前的凌厲,向他兜頭掩蓋而下。
“砰————!!”天崩地裂的巨響,詭譎耀目的藍色火焰,火光巨響中若隱若現的兩個人影,將海邊無聲的靜謐徹底渲染成妖嬈冰寒的喧囂。
煙霧逐漸散去,兩個人影也在行將隱去的落日下清楚展示。
朱雀身上的衣服被燒了幾個洞,頭髮也有幾絲因過高的溫度而迂迴了,可他的神態卻無波古井,他的目光依舊安靜嚴寒如昔。
他的目光落在對方半曲半握的手上,那掌心還透著幽幽的藍光,與沙灘上仍未徹底暫停的乖僻藍火交相輝映。
朱雀冷哼了一聲,抽回架在對方脖子上的汲血刀,沉聲道:“是他。”
鎮定驚魂未定地看著對面冷心冷面的黑衣男人,脖子上似乎還殘藏著那黑刀刺骨的涼意。自從……以來,他還從未閱歷過這樣存亡一線的驚險。
“對不住,請寬恕我們的無禮。”清明亮清明朗,仿如環佩相擊的動態遽然在鎮定身後響起,“我們只是想證明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鎮定的目光投向那光彩溫潤如皓月的少年,似真似諷的笑,“怎樣?”
白悄然對他眼中的嘲諷毫不介意,只是溫潤而誠實地向他悄然彎身鞠躬:“希望你能救一個人。”
鎮定一怔:“救人?”
白悄然悄然允許,目光不閃不避地看著他,動態輕柔而夾著一絲紊亂的沙啞:“一個習練到《九重水吟咒》第七層的人。”
潮水,翻江倒海的潮水洶湧而來,似乎要將她吞沒。
天空黑漆漆的,烏雲凝聚在她上空,構成了一個旋渦狀,越卷越大,越凝越厚。
玻拉麗斯號就在那潮水間,漩渦下無力地掙扎翻騰,隨時隨地等候著被撕碎的命運。
俄然,霹雷動態,她睜大了驚懼的眼,張口想呼,卻只覺嚴寒刺骨而來。四肢麻木地被釘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殺身的巨浪,撲打著翻騰著,似乎一張奸笑的臉,張著血盆大口要將她吞沒……
“啊——!”初初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刺目的陽光從視窗射入,刺得她淚水涔涔。
是……夢嗎?初初微鬆了口吻,抬手想擦去額上的汗水。可是下一刻,她卻驚呆了。
水?水?!她厚而軟的棉睡衣此刻竟整個溼透了,厚沉沉的,說不出的嚴寒。披散的長髮末梢還在不住往下低著水。一股鹹澀而溼潤的滋味佈滿在房間裡,影響著她的鼻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