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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虛實 (5)

「對吧」神成發出格外低沉的聲音。齋木撅起了嘴。

「你啊,好端端的說什麼布穀鳥和人。你究竟想說什麼?」

「……沒事。忘了吧」

怎麼可能沒事。齋木可沒見過有哪個小學六年級的男孩子會既不甘心又難過地咬著牙安安靜靜地哭。

「你搞什麼啊……」

該怎樣安慰一個人呢。眼前的他驚慌失措,但又無所依靠。齋木就像對待朋一樣,輕輕撫摸神成的頭發。如果是朋,被撫摸一會兒就不哭了,閉上眼睛直至睡著。可神成不一樣。

抬起頭的神成驚訝地看著齋木。只流下一顆豆粒大的眼淚就沒再哭下去。

止住眼淚,直勾勾地凝視齋木。他專注的眼神令齋木渾身不自在。

停下撫摸的手就被神成催促道「拜託你,再多摸一下吧」,說著就把腦袋湊了過來。這動作跟狗狗一樣。於是齋木就又繼續撫摸神成的腦袋。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齋木又用白布裹住了畫。

那個時候,坐在車上的男人是誰呢。神成為什麼要說布穀鳥借巢孵蛋的事。

那個宣傳冊的拝島靜兒……

·

第二天,靖夫看完畫好的畫就去了醫院。千惠美早就做好了住院的準備,一切都很順利。住院第三天動的手術。執刀醫師沒有出現失誤,靖夫的手不會留下後遺症。

齋木決定在靖夫手術後的第二天回去東京。來時沒帶什麼行李,回去反而拖著大行李。因為他帶上了神成的畫。

千惠美今天沒去當志願者,待在廚房裡不知在做什麼。

齋木窺探著無人的畫室。

以前……非常遠的以前。靖夫在高中教美術、開美術教室的時候。當時只是一名畫家,還沒有現在這麼有名。每天都理所當然地跟朋和神成沉浸在畫室裡的時候。

畫室是讓齋木痛苦的地方。在這裡見識到了繪畫上的差距,體會到了疏離感。

討厭被對比,每次來這裡都會腿腳發軟。明明他這麼喜歡畫畫。

走進了畫室。無人的畫室鴉雀無聲。陽光一如既往地照進畫室,空中的灰塵閃閃發光。唯一不同的是,窗邊沒有了彩虹簾。

靖夫使用的畫架、椅子,放置畫材的木桌。最裡面有個全身鏡。因為能看到朋,所以齋木討厭照鏡子。只有在刮鬍子時才會用上小鏡子。

齋木抿著嘴站在鏡子前。

全身鏡裡能看到朋。就站在自己的左邊。看到朋也不會害怕。只是強烈的罪惡感會席上全身,讓人喘不過氣。想移開眼睛。但齋木仍繼續看著朋。

沒有顏色的朋毫無表情。然後,她果然在一個勁地說著什麼。齋木隔著鏡子凝視朋的臉。

如果那個時候沒有丟下朋一個人。如果那個時候取消跟男人的約定,留在家裡。

雖然說朋不會長命,但說不她現在還能好好地活著。要是她還活著,就能在這裡繼續畫她喜歡的畫了。

眼睛深處湧現熱意。

「對不起……」

就在這個時候。朋的嘴動了,和自己的口型非常相似。是朋一直在說的話。

『小明是個殺人犯』

那個男人說她一直在說這句,但字數好像對不上。

齋木聚精會神地觀察朋的口型。

『小 明 』

『小 明 』

齋木也開口了。『小明』對得上。

可是,下一句就對不上了。她說的話貌似就四個字※。縮緊口腔的發音,扁嘴的發音,閉上嘴的發音,揚起下唇的發音。

齋木看著朋和自己的口型,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