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慘烈廝殺,天邊終於泛起魚肚白。
晉陽公主藉著第一縷天光望著地上唐棠,一顆心空空蕩蕩,像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她與唐棠認識沒多久,自然不會有猛烈的歡喜。可一朝生死別離,為何有悲痛來襲?
翠花撲倒在唐棠冰涼的身體上,哭的撕心裂肺,像一位剛剛失去丈夫的寡婦。
唐梨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翠花,又看了一眼一旁眼神哀傷的晉陽公主,唐梨輕嘆一口氣,一巴掌削在翠花腦門上,冷冷道:“你一男的在這哭啥哭!不覺得有點喧賓奪主嗎?!”
翠花抬頭瞧著唐梨,眼淚汪汪不知所措。
唐梨瞥了一眼地上徒兒的屍體,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死了好啊,死了一了百了,把他挖個坑埋了吧。”
聽到唐梨的話,翠花、晉陽公主、沈浪同時看向唐梨。
三個人站在不同方位,目光也完全不同。
翠花眼中含淚,悲傷道:“唐叔,糖糖好歹與你師徒一場,二十年朝夕相伴,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現在他死了,你就一點兒不難過?”
“生老病死,此為天道。我為人族大聖,坐看天下雲起,豈會看不透這點小事?”唐梨冷笑道。
“呵。這說法聽著真新鮮吶。”一旁站著的沈浪聽見唐梨的話,忍不住站出來冷笑道:“合著你們這些聖人高高在上,就不能有凡人的七情六慾?”
說到這裡,沈浪冷笑道:“要真的泯滅人性才能成聖,那這聖人,沈浪不當也罷!”
唐梨聽到沈浪的話,也不與他爭論,只是輕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道不同?”聽見唐梨的話,沈浪竟仰天大笑。笑完之後,沈浪盯著唐梨冷冷道:“傳說文聖唐梨當年坐鎮太安城,妖族大軍懼怕聖人八斗才氣,十年不敢南下。這麼一位天下敬仰的文聖,想不到見面不如聞名!”
沈浪說到這裡,仍是不解氣,他指著聖人的鼻子破口大罵道:“真不知道你這麼一副嘴臉,如何教出黑袍小子這麼出色的徒弟!”
沈浪徹底怒了,根本不管自己眼前站著的是一位可以劍挑春神湖的人族大聖,話語間哪有半分尊重?
唐梨無奈笑笑,也不與沈浪一般見識。他四下望了望,找了一處風水寶地,開始拿著一根木棍挖坑。
“嗚嗚嗚……唐叔你在幹嘛?”翠花抹了一把眼淚問唐梨道。
“挖坑啊,人都死了,入土為安就地埋了。”唐梨頭也不抬。
聽到唐梨的話,翠花哭的更兇了。
幾人眼睜睜看著唐梨拿著一把木棍在地上撅出一個坑,臉上都有憤然之色。
唐梨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他眼睛一瞪,對翠花道:“還愣著幹嘛?把那小子坑裡去啊!”
“……”翠花臉上含淚,眼裡帶著祈求。
唐梨見自己叫不動翠花,嘆了一口氣大袖一揮,一道玄青色光芒裹著唐棠的屍體放進了坑中。
唐梨開始往坑裡填土。
翠花看見這一幕,哭的更兇了,像死了爹媽一樣。
晉陽公主把臉扭向別處,不忍心往下看。
唐梨把坑填上之後,開始圍著墳頭打轉。
他繞著墳頭轉了一大圈兒,目光一凜,突然朝晉陽公主道:“丫頭,借劍一用!”
只聽唐梨話音落下,那柄純鈞寶劍沖天而起,拖著一道長長殘影落到唐梨手中。
唐梨以劍為筆,開始在墳頭周圍篆刻起一幅幅神秘圖案!
他每刻好一道符篆,就會把一道玄青色真元打進刻好的符篆當中。隨著四方符篆刻成,他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
“幸好江伯那老烏龜是個膽小鬼,老子稍微一嚇唬,他就沒敢動手。不然今兒個真和他打一架,把老子這道分身真元耗盡,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這小子啊。”
說完,唐梨來到最後一道陣腳前,把最後一道真元打進去。只聽“轟”地一聲,地上這座大陣完全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