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在明,尚志在暗,姚淑芳心裡稍稍有些安心。二伯姚家龍這一次應該會有一個大的逆轉。
冬至祭祖過後沒幾天,姚淑芳和邱氏在姚老太太屋裡說話,桌上放著一小盆棗子和一盆花生,姚淑琳有一搭五一搭地和姚淑琴低聲說話,姚淑芳拿了顆棗子,慢慢撕著上面上的棗肉,聽著長輩們說起四皇子的側妃,姚淑芳這些日子一直沒出過們,因此還不知道四皇子一位側妃出了事。
姚老太太低聲和魏氏道,“四皇子滿共選了兩個側妃,大理寺卿的女兒和永定公的孫女,就這兩個其中一個還出了事!真是作孽啊!這大理寺卿的女兒竟然得了怪病,也不知道什麼怪病這麼厲害,聽說姑娘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可算是毀了容了!”
魏氏道,“娘說的是!這姑娘一毀容,眼看和四皇子的親事就要泡湯,皇家不可能娶一個病人做側妃吧?”
彭氏道,“這側妃人選該是又要換了!”
邱氏想到自家女兒,轉頭去看姚淑芳,姚淑芳正將手裡撕下的一小塊棗肉往嘴裡送,不由擔心,照四皇子這樣的,七皇子以後也會有側妃,芳姐兒的日子指定不如她的,幾個女人伺候一個男人,這樣的後宅,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主子強了還能鎮住後宅的那些鶯鶯燕燕,要是稍微軟弱些,她的芳姐兒可活?
姚淑芳抬頭見邱氏望著自己神色遊移,低聲問邱氏,“娘,怎麼了?”
邱氏被姚淑芳叫了聲娘,暮然收回心神,道,“吃你的棗肉!”
邱氏聲音裡帶著絲怨氣,姚淑芳聯想到剛剛長輩低聲議論的四皇子側妃的事,心道,娘這是為自己擔心了!
七皇子這次走後不久就來信了,告訴姚淑芳,自己已經到了陝西說一切安好不必掛念雲雲。
走之前,姚淑芳見到了平二,比起平一,平二的冷峻肅然,高長海則瘦弱矮小,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老頭,與他的名字形成鮮明的對比,姚淑芳倒有些喜歡高長海這樣的人,幕僚沒有過人的政治明銳度和謀略,在這個位子一樣不好做,高長海能穩坐七皇子手下第一把幕僚的交椅,姚淑芳還是很敬重他的。
姚老太太的話題還在繼續,就在姚淑芳回憶與高長海,平二見面的事情的時候,魏氏的一番話引起了姚淑芳的主意。
魏氏剝了個花生籽放在嘴裡輕輕一咬,花生的香甜瞬間充斥道味蕾,魏氏慢慢咀嚼了幾下,這才嚥了下去,道,“三弟妹說的不差,衛忠的女兒自然是不成了,皇上給四皇子重新選了一位,就是鎮北侯家的安寧郡主!”
魏氏為何知道的這樣清楚,該因前一日姚淑媛帶著孩子回孃家,悄悄和魏氏說的,本來這是京城一宗光明正大的事,但知道這事還沒有公佈於眾,姚淑媛是得了謝真授意,特意回家告訴魏氏,謝真的用意不難猜到,就是透過姚淑媛與魏氏的口,將四皇子的側妃人選告訴姚淑芳,自從忠信伯府世子謝真在春風樓見識七皇子對姚家四房姚子軒的看重以後,便猜度姚家四房有什麼可以吸引七皇子的,姚子軒那是還沒有展露路他武藝方面的能力,那麼謝真很肯定地認為吸引七皇子的是姚家另外的人或事。
這才讓姚淑媛邀請姚淑芳和姚淑琴上門做客,就在那時,他真真切切見到了清麗無雙的姚淑芳,也就在那時謝真的心裡有了一份成算,是以督促姚淑媛多次請姚淑芳,並且讓姚淑媛處好和姚淑芳的關系,僅僅因為此事,姚淑媛一度驚慌失措,對姚淑芳心生警惕,以為謝真看上了姚淑芳。雖然面裡和姚淑芳芳交好骨子裡卻將姚淑芳當做情敵對待。
到的後來,姚淑芳被皇上賜婚與七皇子,姚淑媛才真真懂得謝真的心思。
魏氏不疑有她,就在這樣的場合,很自然地說了出來,但是細心的姚淑芳還是發現,魏氏今天的這一場關於四皇子的側妃話題,根本就是魏氏一開始隱隱提起的。
安寧郡主成為四皇子的側妃,這意味著什麼,大理寺卿的女兒那個還沒有見過一面的衛海燕卻要從此青燈古佛一輩子,薛家尤其康泰公主要說不是你們出的手,說能相信!
姚淑芳憑著對以往康泰公主與薛家的所作所為,就是這麼認為。
可是姚淑芳沒有想到的事,安寧郡主能夠做四皇子側妃,完全是因為嫉妒她做了七皇子妃也就是莊親王妃將自己推了出去。
姚淑芳善不知安寧郡主的矛頭已經對準了自己。
幾天過後,果真皇後傳下懿旨,將安寧郡主賜婚與四皇子做了側妃。
這件事過去一個月後,吏部尚書突然中風癱瘓在床,吏部一日不可無主事之人,經過內閣商議,推薦吏部侍郎姚廣信任尚書一職,皇上禦筆恩準,訊息傳進府中,姚府山下一片斐然,可是坐在七皇子往日住過的客院內的姚淑芳,卻半點喜色也無。
姚老太爺一旦接受吏部尚書一職,那麼五年後發生的事,即刻就會在來年當中發生,原本以為五年後姚家會被滅門的事,這一世竟然提前了三年,姚淑芳感覺身心忽然被一條生冷的毒蛇纏住一般,讓人窒息。
落梅和春杏端了炭盆進來,放在姚淑芳的面前,道,“姑娘,外面下雪了!”
姚淑芳問落梅,“五少爺去看王府新宅,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春杏道,“落梅姐姐偏巧那時回梧桐院給姑娘拿銀鼠裡子的那件披風,所以去見五少爺的是我。姑娘!王府應該不是新建而是舊府邸修葺吧?五少爺說皇上原本是要工部新建,是殿下說新建耗資巨大,若有現成的府邸修補修補就可以了!”
皇上念殿下純厚,將離皇城最近的一座府邸賜給殿下,高長海後來笑著對姚淑芳道,“殿下純厚這是好事,也就是好事才能讓皇上將前朝最為貴氣的親王府邸賜給殿下,據說前朝這位親王,一直活到八十高齡,子孫滿堂,真真的豪貴!”
姚淑芳眉梢微微一動,笑著道,“先生吉言,殿下也會如此!”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以退為進呢?
姚淑芳看著小老頭兒那精光遞轉的眼神,會心一笑。
現在聽春杏問起,姚淑芳便道,“既然是舊府邸,就有破損的地方,五少爺看著工部的人修葺莊親王府,定是仔細些。”
落梅道,“怎麼不是新建的呢?”皇上如今只有四殿下和七殿下兩個兒子,四殿下注定是要就在宮裡的,那出宮建府的就只有七殿下,可是就連七殿下都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要是再有皇子,肯定沒有七殿下這樣老實。落梅暗自想著,卻不敢說出來,以前七殿下還只是客人,現在卻成了姑娘的夫君,說話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隨便。
姚淑煩似乎知道落梅的心裡所想,道,“再大的房間,你只需要一張床,殿下能為朝廷百姓著想,不想勞民傷財,這不是很好嗎?”春杏笑著道,“可不是,咱們殿下就是仁厚。”
主僕三人說一會七皇子,遠在甘州的七皇子卻正好和甘肅羅大人羅巡撫坐在一起喝茶。西北多風幹冷,七皇子不過待了七八天,臉上已經有了細小的幹皮,七皇子喝茶的空間還用嘴唇是不是抿一下嘴角,估計七皇子這是嘴角撩起泡了。都是軍營偷吃空餉的蛀蟲們給鬧得。
這位羅巡撫眼睛在七皇子嘴上瞄了眼,低頭一個勁地喝茶,也不知道這茶有多好喝,反正,羅巡撫就是喝的歡暢,羅巡撫任甘肅巡撫平日寡言少語,不多說話,因此,下屬同僚猜不透他心裡所思所想,更不要說,如今還跟西北軍營的吃空餉這樣的事牽扯到一起,什麼叫吃空餉,領兵的人,沒有地皮可刮。所以,朝廷武將想發財,最適當的辦法,就是虛報兵員,冒領軍餉。究其原因就是大周的軍隊,是朝廷按人頭撥款,有一個兵額就有一份餉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