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安靜調酒，一句話不說。

水晶杯放在殷凱面前的時候，殷凱端起杯子，直接仰頭喝盡。

火一樣的液體，燃燒了他的五臟六腑，隨後渾身都變得燥熱起來。

漸漸的，他的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他很喜歡這種燃燒釋放的感覺，頓覺渾身痛快。

就連壓抑的心情，也緩解不少。

他一手撐著吧檯，垂著頭顱，痴痴地笑了兩聲。

麗莎也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杯幹盡，仰頭看著上方光彩琉璃的燈火，吞嚥下口中灼辣的液體。

“我知道，你現在很噁心我。”麗莎道。

殷凱不說話，又喝了一杯烈焰燃燒，讓那團火，繼續在胸腔內燃燒沸騰。

“我知道，我很噁心！”

麗莎拔高聲音，眸子中，水色瀲灩。

殷凱靠在吧椅上，目光寂靜地看著麗莎，他俊容微紅，顯然已經有些醉了。

麗莎鮮少看到殷凱嚴肅平靜的表情。

他向來都是一副不堪在意的閒散樣子。

“對不起！”

麗莎無力垂下頭，再沒有力氣抬起來，長長的頭髮遮住她美麗的容顏，藏在一片暗影中，終於有眼淚掉落了下來。

殷凱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最後緩緩抓成拳頭。

“真相，往往都是最醜陋的。這話，說的真好。”

麗莎的肩膀，猛然一抖。

“我還清楚記得，這是麗莎姐，當年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我還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這麼說。現在，我懂了。”

殷凱接著，苦笑一下，又道。

“真相，真的很醜陋！”

麗莎的頭，低得更低，恨不得埋在胸腔之內。

“我真的很好奇，這麼多年了，麗莎姐，如何做到，坦然面對我！”殷凱指著自己。

“我媽咪說的沒錯！我還是看人看事太單純了！我真的不想承認，我是一個被人愚弄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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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凱憤怒地低吼起來。

麗莎捂住面頰，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淚水卻徹底溼了她的掌心。

“我將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心情不好，有任何煩心事，都跑來跟你訴說！在你聽見，我說我媽咪的不是的時候，你是不是特別解恨？我媽咪最愛的兒子，還經常在背後說她的不好！”

“你是不是也經常私底下嘲笑我！我這樣一個不可一世的殷家大少爺，自以為聰明過人，不但擁有殷實的家世，還有善於經商的頭腦，自己創辦的國內旅遊公司，業績一直遙遙領先。我為此驕傲，覺得自己的頭腦可以在商界遊刃有餘，沒想到，被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欺騙了。”

“你知道嗎？我真的有當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除了陸羿辰，便是你！”

殷凱激動地低吼起來，一雙藍色的眸子裡，蒙上一層紅暈。

麗莎忍不住，從手指間傳出來嗚咽的哭聲。

殷凱聽見這哭聲，心中很煩悶，拳頭用力敲在桌子上。

“我真沒想到，最信任，也最鐵的麗莎姐，竟然就是我父親在外面的女人！你們之間居然還有過孩子！”